煦他早知此事是她拜托刘迎,既如此,又何必费这些功夫?是要杀鸡儆猴、彻底断了她此后逃离的可能性罢?
这是要将她的后路彻底堵绝!
莳婉的目光无意识瞟向那招供的小丫鬟,果不其然,对方也正注视着她,甫一对上视线,小丫鬟便慌忙垂下了脑袋,但莳婉仍是清晰瞧见了对方眼底的不满与恨意。
那小丫鬟不再看她,忍着剧痛,啜泣道:“大、大半个月之前,奴婢便发现刘迎她经常去找府中的侍卫们,其中有一人,与她更是关系匪浅。”“带她下去,好生再问问。“江煦淡淡道:“把那两人带过来。”莳婉的心微微抽痛,几乎是立刻意识到了这两人是谁,不远处的空地上,其他执刑的兵卒手起棍落,发出几阵落在皮肉上的闷响。连续的几棍下去,有几个受刑丫鬟的呜咽突然变了调,嗓音极尽凄惨,莳婉听着,强装许久的冷静面具终于有些维持不住,渐渐撕裂。后颈寒毛倏然竖起,连带着她的语调也不知不觉变了许多,“别打了……别让他们来!”
嗅到风里飘来的新鲜血腥气,她的哭腔更甚,“别让他们来,江煦!”“别让他们来!!!”
听见婉儿直呼他的名讳,江煦的脸色有一瞬的微妙,心头竟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感,仿佛关闭许久的魔盒,被骤然打开。即将一发不可收拾。
江煦的眼底顷刻笼罩上一层暗色,绷紧了嘴角,问她,“不够。”这个理由,不够。
“我错了,我不跑了,你..…"几颗泪珠从莳婉的眼眶滑落,滚落在衣襟上,她的眼尾通红,俨然是方才就忍了许久,望来的目光悲愤交织,“求你了,别打了。”
“我错了,江煦。”
….…我不跑了。”
他见莳婉低埋着头,身子颤栗,目光忽地凝固。旋即抬手捻去她下巴上那一颗摇摇未坠的泪珠,反手舔舐了下,见她反倒厌恶地避开,面上哂笑一声,骤然扣住她后颈逼她直视刑凳那侧:"看清楚。甲胄冰冷地擦过莳婉发抖的脸颊,迫使她望向数滩顺着条凳蜿蜒而下的暗红,一字一句。
“这就是背叛本王的下场。”
大
莳婉几乎有些忘了她是怎么被江煦带回的营帐。暗红的血迹像是某种讯号,一下又一下冲击着她的全部感官,哪怕江煦最后确实收手,可直至回到帐内好一会儿,她都仍是魂不守舍。今晨喝下去的药汁早在片刻前被吐了个干净,江煦吩咐完回来时,瞧见的便是此等景象。
“你且收拾下。"他道。
莳婉如今没得选,只得接受,她瞥了眼面前的男人,强咽下喉间的不适,试图让自己振作起来,但语气仍是虚弱又漂浮,.…我要换身衣裳,大王可否G避?"先前醒来时,她便发觉左侧被人放了件女子样式的衣裙,虽是她不甚喜爱的桃红色,如今却也不得不换上。
总比穿着这身直缀,被江煦若有若无扫视的好。更何况,她如今只有反胃,几乎吐也吐不出来了。谁料,对面的人听了这话,却是徐徐换了个姿势,俨然没有要离开的想法。僵持片刻,莳婉不死心又道:“大王,您可否回避一二?”见对方仍是不为所动,索性身子一背,当面换了起来,不多时,一阵寤窣动静传来,江煦这才掀起眼皮去瞧。
婉儿别过脸背对着他,整个人半缩着,有股委屈劲儿,夹杂着几分惧怕。女子光洁的后背宛如白玉,白皙的皮肤上微微泛着淡粉,脊背中央,一条线虚虚没入,被阻隔在灰黑色的衣摆之下。左侧肩头,更深的一点红,似是花瓣形状,点缀其上。江煦呼吸渐紧,袖下的指节捏得发白,本该是继续兴师问罪的时候,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黏在那段雪色之上,而后一路蔓延开来。婉儿这个人一一
昨日寅时,尚且还裹着谎言的绸衣,这会儿,已是暴露在呼吸可闻的距离里。
此情此景,似乎还能嗅到她发间残留的清香味,含着几丝苦。他的嗓音比想象中嘶哑些许,“你倒是当机立断。”莳婉正忙着换上新衣,闻言,动作更快几分,正慌乱整理好里衣,忽觉身后有道极重的压迫感传来。
男人的目光恍如实质,莳婉察觉到这道视线,呼吸有一刹的慌乱,还不等她细细思索对策,对方便倏然覆了过来。
他的吐息洒在颈脖,宛如毒蛇吐息,蛇信子一点一点描绘着她的轮廓,从下至上,令人悚然。
片刻,莳婉听到了他的声音,含着淡淡的欲念,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愫。
“骗子。"江煦面色阴骘,几乎是咬牙切齿一般念出这两个字,“连真实的姓名也不肯说。"吐词间,似乎是想要将她吞拆入腹。他的脸贴着她雪白的颈脖,一声声喘息,像是呓语。梦魇之中,他也是这般,露出狠厉的眉眼,手上的动作毫不留情,刺向她,置她于死地。
心口再度泛起一阵疼痒,莳婉疼得冷汗津津,如今,是难受得连半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江煦恍然未觉,细嗅着这股香气,忽地咬住了她的后颈,他大约是恨极了她这次的逃离,发狠似的啃咬,没有一点儿怜惜。剧烈的痛感瞬时漫上脊背,男人虽未与她有大面积的身体接触,可他身上的热度仍是轻易传至背部,疯狂地窜至她的大半肌肤,灼热的体温,炙烤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