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被红白珠串紧密包裹的手腕,显得肌肤毫无血色,“药方……乃高人独门秘方,我也是费了许多法子才寻到,高人千叮咛万嘱咐不可示于人。雪儿用了这方子才能吊着口气,不然早就……希望陆仙君能够理解。”
民间医者门派繁杂,其中不乏有传世百年的秘方,凭着秘方传承巩固地位,也是无可厚非。陆知衡从善如流道:“既如此,在下就不为难林夫人了。”
回去的路上,宁宣跟在陆知衡身后,走神没注意到前面的人突然停下,一头撞到他背上。
陆知衡皱眉退后几步。
“想什么这么入神?”
宁宣犹豫道:“林姑娘有些奇怪。”
“哪位林姑娘?”
陆知衡转身往前走,穿过一条走廊,就到了林宏远分配给他的那座名为寒梅苑的院子。
院子隐在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梅林里,各色梅花争奇斗艳,清淡的花香使人心旷神怡,称得上一方雅处。
宁宣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一截梅枝拂来,她弯腰避过,点点花瓣落在头顶。
“两位林姑娘都很奇怪,林若雪姑娘不幸感染怪病,但从外表上却与常人无异。林老爷和林夫人对她的反应截然不同。林老爷爱女心切,对公子礼待有加。林夫人却对病情遮遮掩掩,反而更忧心大女儿的婚事。”
宁宣想起那串红白珠串,总觉得另有玄虚,便将昨夜所见一同讲了出来。
微风拂过,吹散一片梅香,陆知衡月白色的袍子上落了点点红梅,整个人有种绮丽的美。
他忽然走过来捉住她的手腕,专注地观察她指甲里侧的粉末,莞尔道:“只是寻常面粉罢了。”
他动作很轻,只用两根手指固定住她的手腕,没有过多的触碰,确认后便松开她,视线在她头顶停留一瞬。
“林若青莫不是被人骗了?”
宁宣不由感叹,情爱这个东西果然使人降智。
从小尝遍山珍海味的林若青为爱冲昏头脑,竟然尝不出面粉味道,将其奉为仙药。
陆知衡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道:“你说林夫人与林若青有相同的珠串?”
“是否是同一串我不清楚,但样式相同,都是红白的珠子间隔串在一起。”
陆知衡点点头,没说什么。
“公子。”宁宣忽然轻唤一声,圆润的杏眼湿润,睫毛扇动似蝴蝶振翅,漫天花瓣下显出几分清丽。
陆知衡挑眉。
“你头上有落花,我帮你摘下吧。”
宁宣走到他身前,踮起脚尖。
在指尖碰到他发顶的前一秒,盛开的红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风一吹便化作粉末散在空气中。
宁宣一惊,鬓边忽然发痒,她头上的落梅也一道随风而逝,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花瓣,她和陆知衡身上却是半点未沾染上,那些挂在枝头将落未落的梅花像长了眼睛,纷纷避过他们往别处飞。
然后她便对上一双不屑的双眼。
宁宣:“……”
这人是对浪漫过敏吗?
陆知衡似笑非笑道:“如此便不用麻烦了。”
宁宣懦懦地低下头,然后便听他冷不丁道:“林若雪快死了。”
“什么?!”宁宣瞪大双眼。
“不知林家用了什么办法,她的皮囊仍然保持在鲜活的状态,可我观她脉象,虚弱无力,精气耗尽,乃将死之人,能拖延至今已是奇迹,快的话也就最近几日的事。”
宁宣激愤道:“一定是那药有问题!难怪林夫人不肯透露,林若雪的病与她脱不了干系,可她为什么要害自己女儿?这事要不要告诉林老爷?”
“先别打草惊蛇。”
陆知衡忽然直勾勾地看着她,唇边挂着的笑显出几分邪性。
被美人不怀好意地看着,宁宣不争气地脸红了。
“你去把林若雪的药渣偷来。”
“……”
陆知衡拍了怕她的肩膀,大步流星走入院中,留宁宣一脸无语地站在原地。
这人自己装得光风霁月,倒是指挥她干偷鸡摸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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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宣从白天蹲到黑暗,脚都蹲麻了也没见丫鬟伺候林若雪喝药。
白芸一直守在女儿床前绣花,期间林若青来探望过一次。
到了晚饭时间,宁宣特地埋伏在厨房里,直到下人们洗完碗碟,将灶火熄灭下值也没等到有人煎药,别说药草,连煎药的炉子都没看见。
这倒是奇了怪了。
宁宣无功而返,心里想着该怎么跟陆知衡解释,路过一处假山时,眼前有人影闪过。
她迅速藏身假山,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一个身材高挑的丫鬟鬼鬼祟祟地往林夫人的院子跑,走路丝毫没有大家婢的端庄,边走还边四处看,看起来十分警觉。
宁宣顿时有种发现秘密的兴奋感,她一个翻身跳上林夫人寝屋旁的松树,挑了处茂密的枝桠挡住身形。
那丫鬟背对着瞧不清相貌,见到白芸也没有行礼,一开口就是男人的声音:“夫人近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