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青嫌弃的眼神,心里用所有恶毒的话把陆知衡骂了一遍。
队伍一路行进,很快到了陆知衡所说的那座城隍庙,庙宇四角挂满结冰的蜘蛛网,正中的牌匾已经脱落,看起来破败已久。
庙内只剩下几座掉皮的神像,地上随处可见燃烧殆尽的烟灰,能推断出有不少人曾暂留此处,一旁也确实堆放了干柴,应当是前人留下方便后来者的。
众人活动起来,生火的生火,打扫的打扫,很快僻出一块空地,中间挂了一片不知从哪儿扯来的灰布,以此为界,男女各一边,算是全了礼仪。
姑娘们各自寻了草垛子坐下,对着火堆烘烤冻僵的手脚。
林若青颇有领队风范地安慰众人,顺便不经意间透露自己家中有些权势,等过了这一遭无路可去的可以投奔她,姑娘们原本死灰的眼神都亮了亮。
宁宣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她,被安排到门口最偏僻的位置。
众女见林若青不待见她,也都离她远远的,生怕被唯一的救命稻草迁怒。
而宁宣本人却没这个心思与她们勾斗,她整个人恍恍惚惚,陷入极大的困惑。
思来想去都没搞清楚,她一个自由自在的小姑娘,缘何招惹个男人,就卖了身?
一卖还是一辈子?
宁宣闷闷不乐地往火堆里扔干草,越想越委屈,四下望了一遭,见没人注意到她,悄悄摸出怀里的传讯石,委屈巴巴地给师傅穿了句讯息。
“师傅,我好想你......蛊虫真的没办法解吗?我可以再抽一次签,换个人吗?”
得到的回答是,都不行。
宁宣盯着传讯石绝望一阵,开始自己开解自己。
在合欢宗这么些年,每回测试她都垫底,受尽无数嘲笑和白眼,早就练就自我安慰的本领。
虽然与她计划里的英雄救美相去甚远,但她以另一种方式留在陆知衡身边,不也算成功了吗?
这么想着,宁宣逐渐振作起来,思考着接下来怎么办。
早知道事情无法回转,她就不说那番赌气的话。
还说什么宁死不屈。
现在好了吧,陆知衡彻底不搭理她,把她扔在庙里自生自灭,自己躲到马车上睡大觉。
她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缓和两人的关系。
宁宣思考着该怎么讨好陆知衡,习惯性地将柴火扔进火堆,火腾地一下冒起三丈高,被旁边人拉了下才没烧到眉毛,发尾不可幸免被烧焦一截,散发刺鼻的味道。
“多谢。”她回以感激一笑。
官兵都出去捕鱼,庙内只剩一群虚弱的女子。宁宣比之她们康健许多,便主动领了烧火的活。
这才过了一个多时辰,脚边的木柴就见了底,按这个速度,剩下的木材肯定撑不过夜晚。
反正闷在庙里无聊,宁宣决定出去逛一圈,把用了的补齐。
出了庙,宁宣才发现自己有多幼稚。
这荒郊野岭的,天地连成一片,树木全都被打湿,哪儿找干燥的木材。
她在外边游荡了一个时辰一无所获,现砍了颗树,生生用灵气蒸干木头,又像模像样劈成细条,才吭哧吭哧扛着回去。
经过一处草丛时,宁宣发现只野兔,顺道抓了带回去给众人加餐。
再次回到庙子里,陈修已经带着官兵们回来,门外便能闻到鱼肉炙烤的香味,她一推开门,雪花顺着狂风卷进来。
官兵们拿木串的手一顿,鱼肉被吹冷了也不恼怒,脸上纷纷流露出惊艳的神情,连资历最老的陈修也不例外。
女子亭亭玉立地站在门口,背后是漫天的飞雪,万千青丝随风飞舞,脸蛋俏生生粉嫩嫩的,一双杏眼灵动清澈,怀里还抱着只雪白的野兔,更显得她娇丽可爱,仿佛天上的白兔仙子下凡。
容貌惊人便算了,偏她还有一身妖娆无比的身段,肉全长到合适的地方,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叫人无端挪不开眼。
“这么冷的天,姑娘怎么出去了?”陈修放下鱼叉走过来,身上有些发热。
宁宣愣了愣,注意到陈修眼神怪怪的。
这还真不怪宁宣迟钝,合欢宗那是什么地方,就算养条狗也得是皮毛顺滑无杂质的,全宗门就没有一样不好看的东西。
宁宣以往对比的都是美得各有千秋的同门,当然不知道自己这身皮相出了合欢宗,在凡人堆里便是顶级的美人,加上她很少与男修们亲近,自然看不懂官兵们的眼神,只当他们流口水是烤鱼味道太鲜美的缘故。
“这是我寻的兔子,给大家烤了吃吧。”
宁宣歉意地将兔子推到陈修怀里,兔子大概是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先前趴在她怀里还温驯地眯眼睡觉,此刻感受到男人粗糙的手掌,立刻激烈挣扎起来。
最远处的女子们看见这一幕,纷纷露出不忍的表情,宁宣那张清纯无辜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动容。
陈修揪住兔耳朵犹豫片刻,将兔子塞回她手上,两人手指不经意相触,又很快松开。
陈修捏了捏发烫的手指,不自然道:“山中枯燥,还是留给你养着玩吧。我们抓了许多鱼,够应付一晚了。”
“那好吧。”宁宣没有推辞,忽然想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