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弩张的,一方目光中心的几人,谁都没把注意力落在这边。他抬腿走近,正好听到了这么一句一一
“姜许,你爸妈要是知道自己舍命救下来的女儿长大了成这样,棺材板会不会压不住?”
克制的怒火又再次腾起,掌心处小碎片进了肉,疼痛让姜许清醒了几分,理智回笼之间,又被厉嘉然带起。她伸手抢过季惊扬手中的酒杯,正欲再次砸过去,却察觉到有温热的手强势地禁锢住了她的手腕。不容置疑的,让她半点都动弹不得。
姜许回头看去,对上的是季惊深那双幽深的黑眸。差点都忘了,今晚是季家做东。人家地盘上,主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心下涩然的情绪堵得难受,她的手松了几分力道,闷闷开口:“季惊深,你松手,我不会一一”
“松手,你的手在流血。"季惊深低眸看着她,扣着的手缓缓松开,指腹顺着她的腕口往上。
握住了她手里的酒杯:“姜小姐是客人,我来代劳。”话落,周围静声一片。
季惊深回国的时间并不长,可毕竞都是北安世家圈子里的,在场的少爷千金见过他的人却不少。谁都没有想到,那个明明在高座之上冷眼旁观的男人,会走到姜许身边,一副绝对护着的姿态。
“季,季总,你……“厉嘉然磕巴着,这会酒都醒了不少:“是姜许先砸的我,季家再怎么有权有势也不能不讲理吧?”是谁先不讲理找打的?
季惊扬气笑了,偏头看了一眼季惊深,在得到允许后,一脚瑞向他的腹部:“你都说有权有势了,不讲理怎么了?”高脚杯被季惊深紧紧握着,男人的脸色实在是算不上好看,鲜少的冷沉着,墨色的黑眸晕不开任何一丝暖意。
他往前走了一步,厉嘉然便恐惧得后退了一步,眼神警惕而又害怕:“季总,我,我也没做什么,你怎么能”
“我记得受邀嘉宾之中,没有厉三少爷。"季惊深淡淡地开口。厉嘉然脸色一变。今天邀请的的确只有他哥和他姐,可他哥前段时间在逸安受了季惊深的气,这会自然是不愿意来这季家的。偏偏他喜欢热闹,又想在这宴会之上好好嗨瑟一番,所以也跟着一起来了。按理来说,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其实都无关紧要,世家向来不在乎这种小事。可真要论起来,他这也算是不请自来。“而姜小姐则是我季家邀请前来的客人,厉三少爷,有些话说出来之前,你最好过过脑子。”
“砰”。
酒杯落地,正正好砸在厉嘉然的皮鞋跟前。液体迸溅,打湿了他的裤腿。
姜许定定地站在原地,陷入深深的沉默。直到肩头压下一件外套一一“姜小姐,你手上的伤需要现在处理。至于其他,季家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她依旧是没有太多反应,缄默着,只是清亮的眼底还有几分怔怔然。季惊深不得不压低了几分嗓音:“姜许,先处理伤口。”“好。”
很乖。
季惊深眉眼都柔了几分,在一众好奇惊讶的目光之下,带着姜许往外走。“大哥。"季安棠快步跟上,面色带着几分愧意:“抱歉,今晚的事,是我没有处理好。”
季惊深看她一眼,声音不算高,却足够周围一圈的人听得清楚。“老爷子近几年信佛,季家行事作风温和了不少。往后,是该注意些了。”季安棠明了。
无关其他,今日是在季家老宅举办的宴会,姜许又是他们季家请来的客人,客人在他们的地方被这样对待,折损的,是他们季家的面子。外面夜风正好,天气还没入夏。
车子在跟前停下,姜许偏头看去,季惊深替她打开了车门,是询问的语气:“去医院?”
姜许缄默,思索两秒,还是点头。
上了车,密闭的空间有些逼仄。
开往医院的路不久,可此刻好巧不巧遇上了晚高峰,大路逢着一起车祸,逼得巨大的车流量走走停停。车内的灯被打开,姜许顺势看去,季惊深已经从车里翻找出医药箱。
对上她的视线后,温声道:“姜许,手给我。”这里不知道还要堵多久,伤口得先粗略的处理一下。手心的伤口并不深,只是有一块很小的碎片扎了进去。车内的灯算不得明亮,加上又是夜晚,季惊深只得垂眉靠了过去。他处理得很认真,温热的呼吸还洒在姜许的手心,酥酥痒痒的,甚至盖过了酒精的刺痛感。
“今晚的事,抱歉。"良久沉默下,姜许还是开了口。季惊深专注着给她的手缠上绷带,视线一瞬不瞬的,直到包扎结束,才抬起头。
今天她的妆容似乎和往常有些不一样,偏乖巧可人。柳眉弯弯,鼻头有些微红,也不知道是化了妆还是其他。
他合上医药箱,凝视着她:“被欺负的人,怎么还需要道歉?”姜许微怔。
“姜许,你对我,似乎总是很小心翼翼。”混沌如缠绕着的死团好像突然被打开了一个口子。姜许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什么。
她在乎季惊深对自己的看法。
这个在乎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而这个认知,也点醒了她。
或许,她对季惊深不只是浅薄的心动。
“是觉得我会和那些人一样,对你有偏见,听信传闻,把你想得不堪?“季惊深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