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狭隘的思想,我必须予以严厉批评。咱们师大值此艰难之际,正该勠力同心,相帮相助,互通有无。小杨如此杰出的英语老师,是学校优秀且稀有的公共教学资源,就因为你们自私地留在历史系里面,不与其他系共享,让许多同学错失了获得进步的机会。”
“别跟我唱高调。”刘琰压根不吃丈夫这一套,“小杨老师现在已经身兼两职,再把你们系的学生塞去,他怎么忙得过来?再说了,传达室就那么点儿大,人多了,上课也坐不下。”
“我看传达室收拾收拾,坐一百多人没问题。”
“胡说八道。”
“就算坐不下一百多人,多我们中文系的几个学生也肯定没问题。”
“我历史系的学生都没上齐呢。”
“你们历史系的那几个,是他们自己不愿意去,管他们干什么?要把教学资源留给愿意学习的人。那些不愿意学习的人,就不配享受教育资源。”
“你这是兽道,是社会达尔文主义!”说到这里,刘琰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分贝。
见两人像是要真吵起来,陈琪连忙说道,“刘老师,我还有点事情,先回去了。”
刘琰立马叫住他,“你回去之后,把成绩单公布一下。”
“怎么个公布法?一个一个通知还是……”
“就贴在宿舍楼下的公告栏上,让大家都能看到。”
袁田立马插话道,“你还说我是社会达尔文主义,你也没好到哪儿去!”
刘琰乜了他一眼,“有你什么事。”
“我是戳破你的双重标准……”
“刘老师,袁老师,我先走了。”
陈琪撂下一句,转身就走,这次他根本不给刘琰叫住他的机会。
这俩夫妻吵架,他见过多次。
一开始还觉得颇有意思,后来经常被殃及池鱼,便再也不敢旁观了。
回到宿舍,陈琪从隔壁宿舍借来了浆糊,将成绩单给贴在了宿舍楼下面的公告栏里面。
贴之前,他还在成绩单页眉上写了“历史系英语慢班1979年秋期中考试排名”。
陈琪这边还没贴完,几个路过的学生就凑了过来,想看看是贴什么。
学生们兴冲冲地过来看,看完之后,都有些失望。
“嘁,一个破期中考试成绩有什么好贴的。”
“还是慢班的。”
也有人看到英语慢班,想到了什么。
“哦,历史系的英语慢班,就是东门杨师傅教的那个吧。”
有人提了,其他人也想了起来。
“是哦,天天晚上看东门传达室都在上英语课。”
“这是学校的什么试点改革项目么?期中考试成绩还要贴出来。”
“那可说不好。”
“这成绩看着也不怎么样。”
“慢班的成绩,能有多少,我看有人能考七八十分,大概是比之前要好一些。”
……
学生们议论纷纷,陈琪没管,贴完一处,又跑其他地方去了。
刘琰说贴告示,也没说要贴几处,陈琪干脆把几栋主要的楼前都贴完,让大家路过都看看。
第二天下午,袁田到了中文系主任肖章的办公室里。
老先生正埋着头看文献,听到动静,抬头看到是袁田,笑呵呵地问,“袁老师,来我这儿,有何贵干?”
肖章是古汉语方面的专家,今年已然七十,却仍坚持在教育一线。
在师大,这样的老先生很多,因为动荡多年,蹉跎颇多,后进之辈未能顶上来,他们只能继续发光发热。
虽然老先生已经七十岁,但精力尚可,任中文系主任这么多年,学术方面的研究并没有落下来,最近他正在准备自己的新书《训诂研究》。
“肖先生,我想问问,能不能把我们系78级的几个学生,调到78历史系英语慢班上课。”袁田开门见山道,他知道肖先生脾性,所以没有绕一点弯子。
老先生用笔挠了挠脑袋上的地中海,疑惑道,“袁老师你把我给说糊涂了,咱们系的学生,怎么要去历史系上课?”
“这不是英语老师不够嘛,我们系有几个学生英语成绩一直都是老大难问题,如今历史系那边英语教学成果显著,我想着不如求助他们。”袁田笑着解释。
“哦,是有听说他们系的英语慢班成绩不错。”
陈琪把英语慢班的成绩贴的到处都是,学校里面关于这事的讨论也就多了起来,肖章也有所耳闻。
“不过。”老先生又说道,“78历史系的导员刘琰不是你爱人么?这事你跟她说不就行了?何必再来找我?”
袁田一脸正色道,“肖先生,公是公,私是私,工作上的事情,哪有我们夫妻俩关起门讨论的道理,自然是要来请示领导,由领导定夺。”
“袁老师你有这个觉悟,值得表扬。”肖章夸了一句。
殊不知,袁田倒是想要关起门来讨论,问题是关起门没有谈妥,只能来求助领导了。
“就是要麻烦肖先生你费心了。”
“没事,我去跟白主任沟通一下。”
“多谢。”
肖章摆摆手,“不必谢我,我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