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见上她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的母亲。
长发挽于头上，簪缨玉翠点缀着，以及一一即使在这样的夏日里也穿着的颇显厚重的端丽华服。
她走近，慢慢走近，走到他们面前。
视线落在淮烨手上，又挪开，分不清含着怎样情绪的双眸看着昏迷闭眼的姞笙。
神情淡淡，仿佛多生出一点多余的心绪就会让她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疲倦，眉头却又是微挑的，让在她眼前的他们无端发不出声来。南书是他们中最快反应过来的，“殿下，这里太过血腥，诺笙身体不舒服，晕了过去。”
“是吗。"平阳殿下朝外面残留的肢块睨去一眼，随即又对着南书，顺着她的话再说了一边：“原来是过于血腥所以金果晕过去了啊。”她当时站在人群中，旁边站在关延辞，烛火映照的火光落在他们脸上，一闪一闪之中，她注意到南书十分僵硬地愣住了一瞬。只是一瞬，她不确定平阳殿下有没有看见，但南书唇角勾起的僵硬弧度，她眉头之中升起的极其轻微的怒意。
都被她捕捉到了。
毕竟认识多年，她又一直下意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于是很容易一下就察觉出来。
南书在愤怒。
她还没来得及生出多余的一点惊异念头，很快南书又重扬起微笑，恭敬中却不带着谦卑，循着平阳殿下的话再次道：“是，太过血腥了，金果一直都不喜欢这些肮脏的地方。我想她需要太医，所以我们先告辞了，殿下。”南书推着淮烨往前走，元香很快向平阳殿下行了个小辈礼，怯声换了句“姑姑”，很快跟着南书一起走了。
她呢，她当时看着已经往前走的关延辞的背影，看见他只是点了点头就侧身绕过。
她上去。
她上去报了自己的名字与出身。
得到了平阳殿下戏谑的一眼。
却只有那一眼，殿下又很快就将视线又收了回去。她侧身走过快步跟上前面的几人，但她们走得太快太急着找太医，于是她只能跑起来。
衣裙晃动之间，她恍惚听见了身后平阳殿下极其轻蔑的声音。“其它人都出去。”
“听说，我父皇母后的玉锁在你手上？”
她突然想停下，想要停下听得更清楚些。抬头间又看见了前面已经走远的几人。
步伐逐渐慢下来。
“受你背后的那人的指示？”
背后之人……谁?
“还是说.……”
“二娘！”
她猛然抬头！
前方的关延辞已经发现了她还没跟上去，几人都转过身看着她。门就在前方，外面的光从那一扇门中穿透而过，形成了一小块亮眼的光块，让她只能看见她们头发丝上镶上的光边，却瞧不清神色。元查：“二娘，快些跟上！表姐呼吸不对劲！”她吐出一口气，咬牙，抬脚跟上。
摇晃的车架将程锦芸晃回现实，她眯起眼看着天上层层飘过的流云，在元杏的疑惑神情下轻声道：“你说，困兽场背后的主事人是谁呢。”“啊？不是赵千刀吗。”
程锦芸闭眼，轻轻勾唇，“不，但菇笙和南书一定知道。”.…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她依旧摇头，“我只是以前一直都有些嫉妒。”她好不容易才握在手里的东西，对于一些人来说似乎是触手可及的事。“但我现在不了。”
元查:……为什么。”
车帘被风掀起一瞬，几只小鸟一前一后飞过，落在最后的停靠在车厢顶上歇息了会儿，又继续追赶了上去。
程锦芸靠前，挨得元查更近了些，“你那天看见平阳殿下望向诺笙的眼神了吗。”
.…我并没有看。”
元查一直都是在这些方面最避重就轻之人，她一直知道，于是只是轻笑了笑也没将她这层虚伪的保护层撕开。
只是道一一
“失望。那是种失望的眼神。”
与她父亲望向她和淮烨的眼神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