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鲁天亮时分才终于回来,阮玉一直没有睡,在帐内等他。
听见脚步声,阮玉立刻起身迎了出去,提着裙摆,看起来还有些焦急,“殿下回来啦?”
朝鲁应是有点乏了,脚步略沉,且看见阮玉的时候明显有些吃惊,顿了顿。
她来迎接他,连鞋子都没顾得上穿好,还趿拉着。
阮玉咬了咬唇,道:“妾想着殿下一夜辛劳,让人炖了些热汤,喝了再歇吧?浴房的温水也已经备下了。”
朝鲁回过神,这才想起昨日吃饭时候的一幕,眉头不禁又飞快地皱了皱,“不饿!你自己用吧。”
阮玉在帐中已经想明白了,也反应过来他昨天为何那么生气。
是以为她想让他出些风头求大汗赏赐吧?
阮玉承认自己是想站的更稳更牢一点,但那鼠目寸光之举,她还真是半分没有想过。
后来她又想到朝鲁的那番话——自己对母亲并无怨怼。
这话外音便是,他并不是因为她中原人的身份才不愿意这门婚事。
算是给新婚那日对她的怠慢道歉和解释,或许并没有道歉之意,但阮玉就当是了。
当时他说完,自己非但没接茬,却还在纠结祖鲁节的事情,生气也是难怪了……
想透彻后,阮玉心里就没什么了。
所以此时,阮玉追了上去。
“殿下——”
朝鲁有些累了,心中也有些烦,他刚才语气不好,说完就自顾自走了,本以为她定是自己回屋睡觉,谁知竟追了过来,这倒是令朝鲁有些意外,脚步一顿。
“作甚?”他回头盯着人,有些不解。
阮玉微笑上前:“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殿下昨晚一夜未睡,现在又要赶去书房,妾担心的很,其实殿下可以把书搬回房间来看的,殿下何不先沐浴用膳,再回房看书之后歇息片刻呢。”
朝鲁:“……”
阿福将头低下,想到殿下之前看的那些“书”,选择闭口当哑巴。
朝鲁捏了捏眉心:“谁说我要去书房了,我就是要去沐浴的!”
阮玉笑道:“那也好,妾进去帮您吧。牧医说,今天殿下要换新药,妾都备好了。”
帮他?
朝鲁脑中忽然闪过那天在浴房出糗的画面,脸色微变:“不必了!你回去吧。”
“妾——”
“说不用就是不用了。”朝鲁板起脸来,阮玉微微睁大了眼。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大好,朝鲁又有点后悔。
“行了,你备膳吧,我沐浴之后回房。”
阮玉立马换上笑脸:“是。”
接着才转身走了。
朝鲁忽然叹了口气,忽然觉得娶妻之后的麻烦事有点多,他现在仿佛才是屋檐下看人脸色的那个。
不过,当朝鲁真的回到帐中,看见一桌子的菜色后,心情又变得微妙了起来。
“这是什么?”
阮玉笑道:“前两日殿□□恤,赐了妾一个中原的厨子,今日我便让他多做了些中原菜色,给殿下换换口味。”
桌子上是一道板栗炖鸡,一道炙子烤肉,一道香酥羊排,还有几道清爽的素菜,最后还有刚炖好的雪梨银耳汤和板栗酥饼。
朝鲁默了默,本想开口说什么,但腹中的饥饿感叫嚣起来,最后一言不发,坐下了。
“殿下先尝尝这鸡汤,前两日的火候不行,我让厨子改进了。”
朝鲁接过,抿了一口。
没尝出什么差别。
怎么判断火候不行的?还是太矫情了。
“还有这炙子烤肉。”
朝鲁看了一眼,笑了:“也就是你们吃肉才切得这么碎,怕噎着么?”
他嫌弃地夹了一筷子,放入嘴中的那一刻却瞬间不说话了。
阮玉憋着笑:“味道如何?”
如何……
朝鲁咽了下去,又默默夹了一筷。
阮玉但笑不语:“肉切得是碎,不过入味了。殿下一会儿可以尝尝这个炖汤,是雪梨和银耳一道炖的,很香甜的,殿下昨晚没合眼,润润喉最是不错,还有这板栗酥饼,最近的板栗当时节,香酥软糯。”
朝鲁生出了一丝警戒。
他放下了筷,看向面前的女人:“说吧,有什么事。”
无事献殷勤……这女人一定有求于他。
阮玉也放下了筷子,正色起来。
朝鲁心中嗤笑,果然,不知她会说出什么让自己讨厌的话,要是又是问他祖鲁节之类的,他必定不能再给她好脸色了,免得出去惹出什么祸事来——
“殿下,妾想在帐中也摆一张书桌,闲暇时候可以作画,还想借一些殿下书房的书来看,不知可否……?”
朝鲁:“?”
“当然,我会摆在外帐的,不会扰了殿下的清净,还有,借来的书我也会很爱惜,绝不会损坏脏污……”
朝鲁古怪地盯了她好一会儿:“这点小事?”
“对……小事吗?”
朝鲁眉心又有点发胀了:“你直接让阿福去办就是了,不必过问。”
阮玉眉中一喜,刚要道谢,忽然听见朝鲁又道:“或者,你就去书房吧,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