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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掀开帐帘踏入,阮玉便闻到了一股幽幽的檀香味,再看这附近的家具,也全部都是中原的样式。
这里没有像草原一样席地而坐,秋夫人正坐在一张案前,海拉站在一旁,默默给阮玉递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儿携新妇来见,问母亲安好。”
朝鲁行了个礼。
阮玉连忙恭敬地朝着婆母叩拜,礼仪规程她早已牢记在心,不敢出错。
“儿媳阮玉,敬婆母茶……”
她双手举杯过头顶,魏氏终于抬眼,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女子。
片刻后,魏氏接过茶盏,开口道:“起来吧。”
阮玉松了口气,璇娘赶忙上前扶了一把。
魏氏喝了口茶,接着放在了一边。
她几乎打量了阮玉快一盏茶的功夫,才终于露出个笑来:“倒是个标志的,传言不假。”
“婆母谬赞……”
“坐吧,一道用顿早膳。”
“是……”
直到此时,阮玉才终于抬起头看了眼这位神秘的中原夫人,脸颊上虽然已经留下了一些岁月的痕迹,但不难看出,年轻时也一定是位傲居的美人。
她只匆匆看了一眼之后就收回了视线,接着便规规矩矩落了座,好在这用膳的桌椅都是中原样式,阮玉轻松了许多。
“你初来乍到,一定很不习惯吧。”魏氏道。
阮玉忙垂眸回话:“回婆母,是有一些,但还好,在适应了。”
魏氏笑道:“我们这里和其余地方不同,你不必这般拘束,从前在家中如何,在这里如何就是。”
阮玉有些意外,对婆母的友善,而且她还注意到,今日准备的朝食也符合汉人的习俗,稀粥和包子,阮玉更加感激。
等魏氏提筷,其余人才一道动筷。
海拉就坐在阮玉和朝鲁的对面,目光时不时看向二人,魏氏也是一样。
“朝鲁,小玉比你小三岁,你应多照顾她一些。”
“是。”
男人听后,犹豫片刻,夹了个包子放在了阮玉面前。
那是盘子里最大的一个,比阮玉的拳头还要大。
她噎了一下。
魏氏又问:“你在长安,可有小字?”
阮玉轻声回:“母亲取安安二字。”
“安安……”魏氏的眉眼柔和了许多。
“很好,那以后我也这么唤你。”
几句交谈,阮玉的紧张早已消失不见,她露出一个乖巧的笑:“母亲怎么唤我都好。”
既然朝鲁称一声母亲,她跟着叫总是没错。
魏氏微微一愣,也露出一个慈爱的笑。
朝鲁抬眸,看了阮玉一眼,眼神不明。
用过朝食,魏氏看了眼女儿,海拉立刻懂了,起身取来一个盒子。
魏氏:“按照咱们中原的惯例,我给你准备了这个,收下吧。”
阮玉连忙起身,双手接过。
“你这孩子,怪谨慎的。”魏氏直接就打开了匣子,里面是一柄金簪,灿烂玫瑰缀在顶端,花蕊是熠熠生辉的宝石。
“上前来,我给你戴上。”
阮玉照做。
“很衬你。”
阮玉伸手轻轻触碰:“多谢母亲……”
“朝鲁,你看如何?”
男人一直和木头一样杵在旁边,一言未发,此时才微微侧头,漫不经心道了句:“好看。”
阮玉可以肯定,他压根就没看见。
魏氏也无奈摇了摇头,“行了,你们回去吧,我该礼佛了。”
朝鲁:“是。”
阮玉犹豫了一下,忽然道:“母亲,我从前和娘亲在长安的时候,也经常礼佛参拜,若是母亲不嫌弃,我日后可否常来叨扰?”
她话音刚落,帐内三人都怔愣了一瞬,朝鲁刚要开口说什么,魏氏便点了点头:“可。”
这下,倒是令朝鲁愣住了。
海拉悄悄给他递了个眼色,朝鲁抿了抿薄唇,带着阮玉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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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为什么要提出那个要求?”
到了帐外,走出没几步,男人便停下脚步,转身质问,语气显然有些生硬。
阮玉有些错愕:“殿下,可有不妥?我只是想着尽儿媳的职责,多多陪伴婆母……”
朝鲁盯着她良久,下颌线绷得极紧。
海拉走了过来:“朝鲁,你不去金帐了吗?愣着做什么?”
朝鲁猛然转身,大步离去。
阮玉着实是有点懵,不知他为何不高兴,海拉温柔地拉过他的手道:“这也不怪他,刚才……我也被吓着了。其实,母亲这些年不怎么和人往来,尤其是礼佛的时候,连我和朝鲁也不允许进去,所以今天她能应你,我们都很意外。或许,因为你和母亲都是中原人……”
阮玉大概明白了……
阮玉:“阿姐,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着陪伴婆母。”
海拉笑道:“我当然知道,刚才朝鲁不是有意那样和你说话的,他就是那副臭脾气,倔驴一头,过会儿他就会和你道歉了。”
阮玉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