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那几个办事不利的卫兵:“再有下次就给我滚回家吃自己去!”
身穿甲胄的卫兵一人一脚,把三人踹了出来,三人飞出县府,脸朝下摔了个狗吃屎,尘土飞扬。
宋烺揉着屁股,狼狈地爬起来,先摸一摸胸口,很好,藏在衣服里的银角子还在。
她下意识地看向霍九郎,却见这个娇贵的小少爷跌坐在地上,像个雕塑一样直愣愣的,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颤巍巍地伸出手,颤抖着抓向那枚沾满泥土的玉佩,知县盛怒之下力气不小,那枚价值连城的玉佩被磕坏了一角,看上去十分落魄可怜。
陈莲花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她们。
霍九郎紧紧攥着玉佩,用力贴在心口,浑身颤抖。宋烺靠近几步,开口劝慰:“摔坏了玉没事,人没事才是最重要...”
她无力的安慰忽然被堵在了嗓子了。
她怔忡地瞧着霍九郎,看见一连串晶莹剔透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玉珠,连绵不断地砸在他手里的玉佩上。
霍九郎纤细的肩膀一阵颤抖,他搂着宋烺的脖颈,低声啜泣。
泪水洇湿了宋烺的衣裳,霍九郎的哭声软绵绵的。
“宋烺...”
“我回不去了。”
宋烺叹了口气,牵起霍九郎的手,霍九郎遭此变故,腿脚也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宋烺又叹一口气,认命地把他背在背后,霍九郎还是轻飘飘,湿漉漉地泪水绵绵不绝地流在宋烺颈间,她有些难受地缩了缩脖子。
“唉...回家再说吧。”
一路无话,霍九郎静静伏在宋烺肩头,不言不语,只是一位落泪。宋烺既要背着他,又要赶骡子,还得关注陈莲花的举动,到家时累得也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
宋烺先喘着粗气,先把骡子拴好,再把霍九郎搁到炕上,用手背抹去满脸的热汗,摸过套碗,大口咽下放了一天的凉水。
陈莲花提着水桶站在屋门外,轻声道:“家里没水了,井水打不上来,我去河里挑一点水来。”
宋烺看一眼霍九郎,霍九郎紧紧捉着她的手指,不让她走。
宋烺无奈,只得向陈莲花点一点头。
待陈莲花走后,她关上屋门,坐在霍九郎身边,叹气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霍九郎漂亮的眼睛哭得红肿,他努力忍耐着汹涌的泪意,可是滚圆的泪珠总能趁他不注意,从他湿润的眼睫间滚落。
他匆忙用掌心擦着泪,抽噎着向宋烺道歉。
“宋烺,对不起...”
“我一直在骗你...我不叫霍九郎,我叫段慈...我才是九皇子...”
“我,我不知道那个在云台山清修的是谁...”
他抱住宋烺的脖子,用她颈间的皮肉擦着脸颊上湿漉漉的泪痕:“对不起...我一直在骗你...你别怪我...”
宋烺无奈,用自己滚烫粗糙的掌心抹去他脸颊上滑落的泪珠,在他白皙细嫩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鲜艳的红痕。
“说点我不知道的吧。”
“比如,接下来你想做什么?”
霍九郎像只小兽一样,眨着朦胧的泪眼,眼巴巴地瞅着宋烺,颤声乞求:“我,我想回家。”
“宋烺,求你帮帮我,好不好。”
宋烺走到一边,隐没在夜色中,神色不明。她端起豁口的陶碗,喝着并不存在的水。
狭窄昏暗的房间陷入了一阵令人窒息的寂静,霍九郎吸了吸鼻子,狼狈地爬到床边,深深夜色中,他看不清宋烺脸上的表情,只能惶恐地盯着宋烺模糊的轮廓,用破碎的声音一遍遍求她。
“宋烺,求求你了...”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宋烺长叹一声,从夜色中走出,拍了拍霍九郎颤抖的脊背。
“罢了,我送你回去就是了。”
霍九郎喜极而泣,用力搂着她的脖颈,像只小动物一样用脸颊蹭着她。
“宋烺,你对我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