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烺没有多想,玩笑道:“我要一百两黄金你也给吗?”
霍九郎用小指蹭了蹭酸胀的眼眶,失笑道:“一点金子,哪里比得过你我的情谊。别说百两了,千两万两,只要你肯开口,我都给你。”
宋烺有点震惊,她想过这小少爷身份不凡,没想过会这么不凡。
这人救得值。
陈莲花心里却很不是滋味,他蹙着眉,在心里算计着自己冒险得来的镯子值多少钱,能值一两黄金吗?一两黄金能买多少镯子,是他几个月的月钱,他心里连一点模模糊糊的概念都没有。
陈莲花十分惶恐,他拿着那些镯子,风尘仆仆地跑到十年未见的表妹家,为的就是吊住这个老实可欺的表妹,和她在一块本分地过日子,好把以前做下的事抛诸脑后。
可要是宋烺有了钱,有了那么多钱!
陈莲花笑得十分勉强:“没想到九郎家中竟那么富裕...表妹心善,救你可不是为了钱财。”
宋烺听了就直皱眉,谁说她不要钱了?
霍九郎难得在陈莲花面前扳回一局,当即笑着说:“宋烺自然是个淡泊名利的好人,那也无妨,我叫母亲给她闲散的差事便是了。也不需做什么,每日点个卯喝喝茶看看戏就行。”
三省六部里那么多无所事事的纨绔,多一个宋烺也没什么。
宋烺心中惊奇,这小少爷不仅颇有家资,家里还颇有权势啊。
眼见陈莲花脸色煞白,情绪不佳,还指望他带路去县城的宋烺咳嗽几声,制止了霍九郎的耀武扬威:“我不是贪心的人,你能记住我的好,以后见了面,为我说几句好话就行。”
霍九郎笑吟吟地看着她,满足道:“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
宋烺摸了摸鼻尖,笑得有些心虚。
吃了饭,三人便计划上山觅食打猎去,宋烺下意识地背霍九郎上山,霍九郎却不肯。
他看陈莲花一眼,十分要强道:“我腿上都是皮外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总不能老麻烦你。”
宋烺看了这两个小男人几眼,嗯,火药味很浓,也不知道他们在争什么。
宋烺道:“好吧,只是你不许乱跑。”
霍九郎急忙点头答应,然后又看陈莲花一眼,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上山,陈莲花捡栗子,他也捡栗子,陈莲花割草,他也割草,陈莲花采花,他也采花。
并且一定要比陈莲花做得更好。
陈莲花心中却也憋着一股气,见他如此,也卯足了劲,恨不得把整座山给它薅秃了。
总之,他们是一定要赢过对方的。
宋烺就很闲。
她先去自己准备的小礼物那里看了看,那个不成人形的大块头已经消失了,连带着斑斑的血迹,一块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看来是她的姐姐们带走了她和她流的血。
宋烺揣着手蹲在山石底下的阴凉里,看着两个小男人为了胜过对方用出十八般武艺,她懒懒地打了哈欠,心想,这两天都没有来上门寻仇的,看来是自己留下的小礼物把她们吓住了。
宋烺漫无目的地盯着两个小男人之间无聊的竞争看了一会,她见霍九郎逐渐有些体力不支,便朝他挥了挥手,笑着喊:“霍九郎!加油啊!”
等一会陈莲花落后了,她就扯着嗓子喊:“表哥!你真厉害!”
然后这两个小男人就像两台无休无止的永动机一样,从中午吭哧吭哧干到了天黑。
霍九郎这小少爷,手上长满了水泡,硬是一声累都没喊过。
宋烺拍了拍手,过去验收今天自己的劳动成果。
很不错,比自己一个人干效率高多了。她仔细瞧了瞧,竟是霍九郎这个少爷的收获更多些,装了满满一筐的野果野菜。
两个男人都是满身满脸的汗,霍九郎白皙的脸颊出了汗,红扑扑的,黑亮亮的眼珠里映着无边无际的火红云霞,他有些不好意思,用手背胡乱抹着脸上的汗水,小声嘟囔:“一脸汗,太难看了,不能让宋烺看见。”
表哥自然也十分辛苦,晶莹的汗珠在他脸上也像透亮的钻石。
但两个男人站在一起,总有更好、更叫人心疼的那个。
何况他还藏了那么多事不说。
宋烺俯身,示意霍九郎趴上来:“走吧,我背你回去。”
陈莲花低下头,吸了吸鼻子,遮掩自己失落的神情。
宋烺道:“你瞧瞧表哥,就不像你这样娇气。”
虽然被宋烺教训了一句,但霍九郎却很得意,用汗津津的手臂抱着宋烺的脖子,细声细气地说:“娇气也是你选的。”
“快点回去!我要洗澡!”
于是三人回家,宋烺自去挑水、烧水,把澡盆洗刷干净搁到屋子里,再拿几块板子聊胜于无地挡住。
宋烺试了试水温,问两个男人:“你们谁先洗?”
失落了一路的陈莲花就笑了笑,看向霍九郎道:“九郎先吧,我没那么讲究。”
霍九郎自然不会和他客气,弓着身子,鬼鬼祟祟地钻进几块木板后面,开始细细簌簌地脱衣服。
木板后面探出一截藕段一样纤细雪白的手腕,蛮横地指着宋烺,用更蛮横的语气命令她:“你不许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