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顾自找起了话题。
“恩人可是此地的医师?”
宋烺否认:“不是。”
霍九郎有些惊讶:“那恩人怎么会医治伤口?”
宋烺擦去手上的药汁子,抬眼十分奇怪地看着他:“都是些寻常的止血镇痛的草药,你不认识?”
她说得太过理直气壮,一时间霍九郎竟真的深深怀疑起自己。
难道真的是他才疏学浅,孤陋寡闻,以至于不认识这些寻常草药?可是,可是宫中的师傅们从来没教过这些东西啊!
霍九郎心中疑惑,起身走到阴影中倒水的宋烺却忽然问:“你说你叫霍九郎,这是你的真名吗?”
霍九郎心中忽然一紧,下意识地看向宋烺,却只能在一片阴影中,看见两点明亮锐利的眸光。
他用力攥紧衣袖,心乱如麻。
她...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承蒙恩人不弃,唤我九郎便是。”他有些着急,便想转移话题,“恩人叫宋烺...这也是恩人的真名吗?”
宋烺躲藏在暗处,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将他的慌乱尽收眼底,轻轻一笑。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现在确实叫宋烺。”
霍九郎勉强笑了笑,接过宋烺递来的水,喝了一口,皱起了眉,下意识地抱怨:“好涩。”
宋烺尝了一口,蹙眉:“有吗?”
霍九郎看着她身上的泥点子,看着她脚上缠裹着的草叶,不吱声了,默默地拿着豁口的陶碗,小口小口地喝着水。
宋烺又回到地上处理草药,霍九郎盯了一会,忍不住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宋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回答他:“黄芪,补气的。”
“这个呢?”
“柴胡,驱寒的。”
“这个呢?”
“党参,也是补气的。”
“这个...”
宋烺不作声了,因为她觉得她现在好像一个点读机......
霍九郎不住点着头,认真识记着它们的模样,问道:“这是我明天的药吗?”
宋烺点了点头:“嗯,今天来不及生火了,明天给你煮汤药。”
天光渐沉,最后一丝光亮在雨声中消逝,外面轰隆隆打起了雷,一道青白色的霹雳划破天际,几乎要把整个世界都撕裂。
霍九郎十分害怕地缩成一团,在宫中时,每逢打雷闪电都小内侍们打着点心糖果逗他,他也就不觉得害怕了。
可是如今荒山野岭,漆黑一片,孤女寡男,他心中实在畏惧。
霍九郎抖个不停,颤声问:“恩人,恩人怎么不点灯呢?”
黑暗之中宋烺一双眼眸明亮如星辰,她听了这话,似乎也有些气短:“有的话我难道会不点吗?”
“没有灯油了,火石也找不到了,你凑合点吧,少爷。”
霍九郎在黑暗中慢慢胀红了脸,声如蚊蚋,为自己辩解:“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我只是在黑暗中看不见,所以有一些害怕。”
宋烺表示了理解:“害怕就睡觉吧,睡醒到天亮便好了。”
宋烺收拾好屋里的零零碎碎,考虑到一会要和一个小男人同床共枕,未免他大惊失色,用那条好腿把自己踹下床来,她思考了一会,把半干的上衣又套在身上,蹑手蹑脚地爬上了炕。
霍九郎却迟迟未定,直着身子,愣愣坐在炕上,黑暗之中,就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宋烺怪道:“你坐着干什么,睡觉啊!”
霍九郎隐约意识到自己接下来问的似乎是一个蠢到家的问题。
“睡,睡觉的话,不应该去床榻上吗?床,床在哪里?”
宋烺:...这少爷怎么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难道她不想穿着妥帖柔顺的丝绸睡衣,躺在柔软舒服的大床上,嘬一口果香醇厚的葡萄酒,享受着下人们细致入微的服侍,美美入睡吗?
那不是做不到吗?!
宋烺有些气急,摁着霍九郎强迫他躺倒在炕上。
霍九郎被土炕硌得痛呼一声,宋烺无奈道:“能躺就是床。”
“别讲究了!”
“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