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遥也吓了一跳,慌乱间,回想阿嗔素日所为。帮她找到褐土,听王阿存的话,回来拿笆箩。
心中一动,她脱口而出:“不好,王小郎君可能出事了!”都说驴通人性,阿嗔最是听王阿存的话。以王阿存性情,绝不会让它回来拉扯于她。那么,必然是王阿存出事了,阿嗔回来求救。“阿兄,我们赶紧去曲池坊。”
顾不得多说,她当即就要跟着阿嗔往曲池坊赶。赵端午一把拉住她,“我去!”
说罢,便欲翻身上驴。
可驴扭来扭去,就是不让他上。驴把李星遥又往外拽了一下,李星遥险些摔一个大跟头。她心中一横,摸着驴的背,说:“阿嗔,冷静,我这就去救他。”说罢,尝试翻身上驴。
这一次,阿嗔没有发怒。
一人一驴奔着通济坊而去,赵端午又气又怕。随手抄起一样东西,他直奔着门外而去。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拿起好久没用的箭筒,撂下一句:“灵鹊,锁门,待在家里,不准乱跑。”
而后飞奔着往曲池坊去。
此时的曲池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王阿存站在一处低凹地,攥紧了拳头。在他面前的,是十倍于他的人。那些人将他团团围住,看架势,竟是要将他结果在此处。“不长眼的东西!”
有一人出了声,脸上满是阴狠与恶毒。
王阿存越发攥紧了拳头。
嗷呜!
似是驴的叫声响起。
他不敢分心,可……
“阿嗔,停下。”
是李星遥。
李星遥见了眼前场景,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刚才,安抚阿嗔安抚的太快,倒是没想到,眼前竞是这么个修罗场。阿嗔不管不顾将她带到了此处,可她压根帮不上什么忙!一来,她几乎没有什么武力值。
二来,她没有趁手的武器。
对方……
她定睛细看,这才看到,对方各个五大三粗,一看,就是武力值极高的。心中一惊,她有些说不出的慌乱。知眼下不是自乱阵脚的时候,便掐了自己一把,强自镇定,道:“敢问各位,可是与我这位阿兄,有些误会?”“误会?”
最先说话的那人出了声,他往地上啐了一口,道:“哪有什么误会!明明是你这位阿兄不长眼,动了我们的东西。怎么,我还误会他了?你是谁?你是来救他的?”
“阿嗔!”
王阿存有些着急。
他似是没料到,驴会回去请救兵,还请来了李星遥这么个救兵。高喊一声驴的名字,他又沉声:“带她回去!”
阿嗔“嗷鸣”一声,声音是说不出的凄惨与倔强。李星遥心下叹气,上了驴的“当”。眼下就是她想回去,驴也不会带她回去。若是她跳下驴,只怕,还没走上几步,就被这些人围住了。上驴是死,下驴也是死,那还不如,留在驴身上。便又稳了稳心神,尽量好声好气道:“敢问,我阿兄动了你们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呵!”
那人又出了声,这一次,眉眼间极尽傲慢。他说:“这是我们尹家的地盘,敢来我们尹家的地盘偷土,我看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
“尹家的地盘?”
李星遥蹙眉,顾不上问哪个尹家,她道:“曲池坊的地是荒地,一贯是无主的。我阿兄取土,哪条大唐律法说了不行?”“大唐律法,你还敢跟我提大唐律法?”
那人笑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对着其他人道:“她还敢跟我提大唐律法?她在跟我提大唐律法?”
众人哄然大笑。
又一人开了口,语气同样轻蔑之极:“小娘子不知天高地厚,今日便让你知道,我们尹家两个字怎么写,家主尹阿鼠三个字又怎么写!”尹阿鼠!
李星遥心中一凛,万万没想到,对方竞然是尹阿鼠的人!尹阿鼠,她隐约有印象,那是李渊后妃尹德妃的父亲。史载此人,心胸狭窄,鼠目寸光,因女儿之故,在长安城里无恶不作。今日,倒是冤家路窄,竞在此处碰到对方家的人。知对方蛮横霸道,她心下着急,那为首的人却道:“家主要在这里建杏园,你们胆大包天,瞎了狗眼。今日若是不给你们点教训,你们怕是以为我们尹家好说话!”
话音落,手一挥,余下人便蜂拥而上。
李星遥的脸一白。
脑子也有一瞬间是空白的,她只看见,有什么东西急速从她眼前飞过,又径直朝着她面前一人而去。
那人,马上就要抓住阿嗔了。
是树枝。
那树枝又短又尖,带着股劲风,直直刺中那人眼睛。“阿!”
那人捂着眼睛,当即大喊大叫起来。
王阿存却一个闪身,快走到那人背后。他手一拽,就将那人身上箭筒和弓夺了过来。
搭弓,射箭,他眉目泠泠。
一支羽箭从他手上飞出,以比方才更快的速度和力度,射中了领头之人的眼。
领头之人还没来得及叫喊,又一支羽箭紧随其后而来,射中了他另一只眼。红艳艳的血从两只眼睛里涌出来,他捂着眼,哭喊着在地上来回翻滚。王阿存却回身,又抽出一箭。
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