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手头的活忙完,闻到饭香,方觉饥肠辘辘。他又想喝水。
李星遥正给他打着水,他却瞥见,他让李星遥倒掉的那碗“水”。只见那碗水已经凝固成好似鱼冻一样的东西,正想弯腰细看。冷不丁的,那只不安分的兔子窜出来了,他手一晃,碗便翻了。好不容易把碗接住,碗里的“鱼冻”却翻了出来。一手拿着碗,另一只手下意识去捡"鱼冻”。却看见,“鱼冻"掉到了灶膛口。而灶膛里,火星子将"鱼冻”烧化。
“这是……
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忙抢救“鱼冻”。一碗水泼上去,他将"鱼冻”从灶膛里扯了出来。
顾不上骂兔子,他盯着"鱼冻",有短暂的走神。李星遥本有些紧张,毕竞是好不容易才做出的蜡烛,若是一次就烧完了,那便太打击人了。见赵端午将蜡烛抢救出来了,她心中松了一口气。瞥过头又见赵端午发愣,一颗心,又忍不住提了起来。赵端午若有所思,“阿遥,你觉不觉得,这鱼冻,好像…一样东西。”李星遥心中一动。
果然又听得:"像蜡烛。”
“像蜡烛。”
兄妹两个同时开口。
赵端午看妹妹,李星遥虽心中了然,知道因缘际会,不用她找理由了,赵端午自个认出蜡烛了,面上却仍是装作十分惊讶的样子,指着那蜡烛道:“莫非,这便是……蜡烛?”
赵端午没接话。
心中想的却是,蜡烛在此间可是个稀罕物。自家因身份使然,家中倒是不缺蜡烛。可家中的蜡烛,多是由柏油或蜂蜡蜡脂加其他东西做的。眼前这“蜡烛”,倒是纯净。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蹲下身子,朝着火堆看去。只见,方才被水浇灭的草上,正附着一些烧化了的蜡块。
心中有些说不上来的惊喜,他举着抢救回来的蜡烛,仰头探看。“阿遥,我们好像,误打误撞,捡到宝了。”刚才的“鱼冻”,没有烧成水。化了的“鱼冻”,还能结成块。若是加上烛芯,想必,便能当作蜡烛用了。
心念一动,立时起身,满屋子找起烛芯来。李星遥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冒出一句话:感谢兔子。感谢兔子,帮她证明了,所谓的"鱼冻",便是蜡烛。感谢兔子,帮她省去了找理由这一步。
她由衷地感谢兔子。
便去屋外,给兔子嬉了一把嫩嫩的青草。又承诺:等有钱了,一定给它买更好吃的东西。
兔子嗷嗷两声,作为回应。
很快,赵端午就找了烛芯来。他满怀期待地想将烛芯放入蜡烛里,可,头蜡已经凝固,二蜡也即将凝固,正着急着,李星遥道:“阿兄莫急,我再煮一水试试。”
虽然第三次熬煮的效果,可能不如前两次好,然,效果不好比没有强。她要将能熬的蜡全部熬出来,什么粗糙,什么颜色不好,都不重要。便又重复了方才的步骤。
赵端午想了想,去坊内劈了一根竹子。待第三次蜡花水煮好,他将烛芯放在竹筒里,又将蜡花水倒了进去。
这一忙活,天便暗了。
李愿娘回来了,见他兄妹两个不像平时一样,在院子里围着一堆木头嘀嘀咕咕,心中狐疑,跟着钻进了庖厨里,却听见:“好了好了,可以点了。”是赵端午。
“阿兄,你小心些。”
是李星遥。
正想问,你们在做什么,忽然,啪的一声,灶膛里火星子闪了一下,随后,什么东西被点亮了,整个庖厨,霎时间亮堂堂的。“你们……哪来的蜡烛?”
李愿娘吓了一跳,隔着烛光,目光落在一双儿女身上。却见,赵端午手上,正拿着一根蜡烛,而李星遥,正盯着那根蜡烛,满脸雀跃。“捡来的。”
赵端午喜的一双眼睛都带着笑。
他又道:“天上掉下来的。”
“阿娘。”
李星遥唤了一声,知道她心中定然疑惑,忙开口解释:“是用树上的蜡花做的。我本来想煮熟,看看能不能吃,谁承想,竞然煮出了蜡烛来。”“煮出来的?”
李愿娘有些吃惊。院子里堆了一些树枝子,她是知道的。可她并没有多想,还以为,是两个小的顺手捡来当柴烧的。她看着那蜡烛,心中觉得突兀,赵端午把蜡烛往她跟前送了送,道:“此前在山下,我见了那白花花的东西,还以为,是树生病了。哪知道,老天爷待我们不菲,竞然送上如此大礼。”
又嘀咕:“不过,说来也奇怪。往常我去终南山,怎么没瞧见这东西。”李愿娘将这话听在了耳里,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