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明字,就住在北曲。喽,就在那里。”
黎明极爽朗,知道对方想问什么,干脆一口气说了。他手朝着北边某处一指,李星遥只看到,重重绿意深处,隐约可见,一处炊烟袅袅。
有炊烟的地方,就有人家。
“原来,黎阿兄住在那里。”
她心中忽觉神奇。
从前,她并没有留意过坊内其他人家。一来,坊内实在太大,又实在荒芜。仅有的几户人家,不仅错杂在坊内各处,更是叫绿树和杂草掩映着。
二来,纵然有机会出坊,行路时,她心中想着的,却是别的事。倒没注意到,原来北曲还有一户人家。
“上回得黎阿兄相救,才免于被蛇咬,我阿兄和阿耶阿娘皆说,若有机会,想向黎阿兄当面道谢。”
她将赵光禄几人的原话说了。
黎明却只是摆手,道:“不用了,都是一个坊的人,乡里乡亲的,这么客气做什么?”
又说:“赵小娘子,其实……你应该称我一声黎阿叔。”
啊?
李星遥眼睫毛颤了一下,反应过来,耳根子红了。
“黎阿兄……阿叔莫非与我阿耶同辈?”
“应该是同辈……吧。”
黎明想了想,又笃定:“是同辈。”
他还笑,说:“下次,我干脆贴个胡子吧,这样你见了我,就不会叫错了。”
李星遥被他逗笑了,心中尴尬一扫而空。
她想了想,也说:“其实,黎阿叔,我姓李。”
“你姓李?”
黎明好像极迷惑,他反问:“那赵郎君是你阿耶吗?”
李星遥点头。
他便道:“姓什么,不重要,我知道你是赵郎君的女儿,就行了。对了。”
他还下巴朝着曲池坊方向微微一扬,道:“上次你说你阿兄在林子里砍树,我进去时没瞧见他,只见了一颗砍了一半的树。想着那棵树许是你阿兄砍的,我便帮他砍倒了,你们可有把树拉回来?”
李星遥不知该如何接话。
倒是没想到,竟让赵端午猜中了,那棵树竟真是黎明帮他们砍的。
她如实回答:“没有。因想着,许是黎阿叔砍的,不好再拿,便回来了。”
“真是可惜了。”
黎明脸上写满了可惜,他交代:“那下次,若再去曲池坊,树还在的话,就拉出来吧。”
李星遥点头。
他又朝着北曲看了看,见那炊烟淡了许多,忙道:“不能和你说了,我家里还等着柴烧呢,我得赶紧回去了。”
话音落,提着柴,便往北曲去了。
果然,没多久,北曲那户人家的炊烟又变浓了。待炊烟飘散了一波又一波,赵光禄和赵端午也从曲池坊回来了。
突然看到车上那颗被黎明砍倒的树,李星遥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赵端午道:“好几天都没人拿,想来这棵树,不是那位阿兄要的。虽说这几日没下雨,可林子里早晚皆有湿气,我便把树搬回来了。等晒干了,当柴烧,也算物尽其用了。”
“这棵树,还真是那位阿……阿叔帮我们砍的。”
李星遥颇觉事情奇妙,她指着那棵树,道:“阿兄,还真叫你猜中了。”
“你怎么知道?”
赵端午一头雾水,更奇怪,“为什么是阿叔?”
难道不是阿兄吗?怎的称呼还带变的?
“那位阿叔,姓黎,叫黎明,家便在,那里。”
李星遥手朝着黎明家里一指,又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赵端午听罢,顿时坐不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你是说,黎明,他就住在那里?”
“黎明。”
赵光禄也默念这个名字,知道儿子心里头在打什么主意,他把人叫住,又说:“北曲那家人确实姓黎,我这就去看一看。救命之恩,总得好好相报,你们做小辈的谢了,可我们做长辈的,不好装聋作哑,还是亲自去一趟的稳妥。”
说罢,问过李星遥,从庖厨里取了一些粟和麦,便往黎家去了。
然而没多久,他便回来了。
送去的东西,也原封不动的带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