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套,一边回道:“约莫五贯。”
五贯。
李星遥瞬间泄了气。
别说五贯了,她现在,身上连一个子儿都没有。
便暂时打消心中对拥有一头驴的向往。
有了驴,至萧家的速度便快了许多。可刚被人引着进了萧家的门,赵端午肚子又疼了。没办法,李星遥只得先去见萧瑀。
见了萧瑀,客套了一回,萧瑀便命人将李渊赏赐的东西装在了他们带来的驴车上。
说来也巧,东西刚装好,赵端午的肚子就好了。
他架着驴车带着李星遥又往通济坊赶,因来时车上轻,回时除了他兄妹二人,还多了一袋米,十袋粟,十袋麦。至于那半亩胡麻,却在城外萧家田庄的边上。
赵端午一边赶驴一边没忍住念叨:“没想到,有生之年,我们也能吃上米了。虽然只有一袋,但,聊胜于无。阿遥,是你的功劳,不,这一车东西,都是你的功劳。”
“阿兄。”
李星遥听笑了,她不知赵端午那句“只有一袋”里面满含着对李渊抠门的怨念,只当他,平日里糜子吃惯了,乍然得了米,心中感慨甚多。
说起来,上辈子,她也是不缺米面的。可穿来此处,条件有限,到现在,她还没吃过一口米呢。
“会好的。”
她安慰赵端午。
又说:“会更好的。”
刚穿来时,日常吃的,是糜子,是葵菜。可后来,她把曲辕犁献给了萧瑀,她便有了粟和麦。而今,她还有了米,有了胡麻。
一切都在变好,日后,一切都会变得更好。
“嗯。”
赵端午重重点头,心中正盘算,今晚就蒸米饭,再拔几根葵菜叶子,做葵叶汤!
不,“我一会再去土门塘打几尾鱼,今晚做鱼羹和鲙丝。”
“好。”
李星遥笑着应了。
二人正欲拐过弯,朝着安义坊外街道而去,前方忽然响起一阵马蹄声,而后,一伙人横冲直撞,往前边而来。
霎时间,灰尘漫天。
赵端午慌忙赶着驴避让一边。待看清那伙人的模样,他气了个倒仰。
“秃驴!”
他口吐“芬芳”。
李星遥吓了一跳,慌忙捂着口鼻,又听他口称秃驴,下意识忙往旁边看。待看到旁边并无人经过,方松了一口气。
“他们是……和尚?”
她问赵端午,心中却奇怪,并未见对方剃头发,戴佛珠,着僧衣。
“他们是胜业寺的硙户。”
赵端午心中不快。
胜业寺的人,一向嚣张跋扈,跟对方因水硙之事你来我往了好几个回合,他对对方的行事作风和无耻嘴脸再熟悉不过。
冤家路窄,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这些人。
见李星遥头上被刚才马蹄扬起的灰尘盖住了,他在心里记了一笔。又使唤着驴继续往前走,走了没几步,却听得:“阿兄,胜业寺和平阳公主之争,便是为了水硙,那,胜业寺的油,都是自己磨的吗?”
赵端午手上动作一顿。
待听清后面的话,方缓缓松了一口气。
他道:“胜业寺名动长安,上香之人,络绎不绝。香油,灯油,需求自是极大的。因平阳公主的地,位置好,他们才将主意打到了平阳公主头上。”
“自古利益动人心,原来连寺庙也不能免俗。”
李星遥了然,没忍住感慨了一句。
想到,唐朝大兴佛寺,如今已见端倪。一个胜业寺,竟和平阳公主这样的权贵打起了擂台。也无怪,之后寺庙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
寺庙多,就意味着,用油需求大。
眼下,普通压榨法已经无法满足寺庙用油了。她得加把劲,赶紧把榨油机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