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着,他朝着宫里走去,一边走一边还不忘道:“过几天,我再去终南山,一定给她打只兔子来。”
李愿娘笑笑,只得由着他去了。
及至回到平阳公主府,刚处理完几件琐事,宫里就传消息来了。
萧瑀已经把曲辕犁献了上去,李渊高兴之下,不仅当着众臣的面夸奖了萧瑀,说他是肱骨之臣,还着令萧瑀牵头工部,在长安近郊先行推广并试验曲辕犁。若是效果好,便推广至各州县。
与此同时,李渊还发了口头嘉奖令,命司农寺供给米一袋,粟十袋,麦十袋,胡麻半亩,以作对李家兄妹二人的嘉奖。
没多久,秦王府又有人来,送了六只野鸡。
李愿娘想了想,让人把野鸡现场杀了。等到傍晚,她带着六只野鸡回了通济坊。
见到六只脱了毛的野鸡,赵端午着实吃惊。
李星遥也盯着野鸡看,问:“阿娘,哪来的六只野鸡?”
李星遥没想过,这野鸡会是李愿娘打的,也没想过,是李愿娘买的。在她的认知里,自家很穷,住人的三间夯土屋子,一间阿耶阿娘住,一间她住,还有一间,却要两个阿兄合住。
下雨的时候,自家的墙会倒塌,自家会住在马厩里,自家会断粮,会为了找粮食而发愁。
李愿娘拿回来的六只野鸡,要么是捡来的,要么,是别人给的。
可是什么人会一次大方给六只野鸡呢?
她想了想,只能猜测:“是阿娘的主家给的吗?”
李愿娘点头,她本就想好了说辞,就说这六只野鸡是主家给她的。因近来她做活做得好,主家便给了她六只野鸡,以作嘉奖。
便道:“是呀,主家爱游猎,家里的猎物吃不完了。因见我近来梳头发梳得好,心中满意,便给了我六只。”
李星遥了然,心说,原来阿娘竟是梳头娘子。
说起来,原先她只知李愿娘在城北官宦人家做活,却不知,那官宦人家是谁家,也不知,李愿娘做的是什么活。
这会正好提起这茬,她便想多问几句,可还没开口,又听得李愿娘说:“阿遥,朝廷的赏赐,要下来了。”
李星遥的心很快的跳了一下,一时间也顾不得问做活的事了。
她说:“可是萧仆射将曲辕犁献上去了?”
“献上去了。”
李愿娘点头,又说:“我听在主家做活的人说,萧仆射把曲辕犁献给圣人,圣人很高兴,说要让长安的农人都试一试新犁。旁人还说,圣人点名,要给你和你阿兄米还有粟。”
李愿娘说的含糊,她还犹豫了一下,才道:“阿遥,我不敢也不想让他们知道,那李小郎君和李小娘子就是你阿兄和你,所以他们提起此事,我并未多说。”
“阿娘,我都明白的。”
李星遥赶紧开了口,说完,又看向赵端午。
李愿娘不想让她扬名,她是知道的。她也不想扬名,不然也不会在萧瑀问起她的名字时,只称是“长安李娘子”。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日后系统给的好东西还多着呢,她怕人惦记,所以便想,越低调越好。
“是啊,阿娘,我们都明白的。”
赵端午也赶紧接了茬。
只是……
他在心里默默计算,只有米和粟,会不会有点……太少了?
今日他一直待在通济坊,通济坊又偏远人烟稀少,不主动打听,他不知外头情形。可,再怎么着,献曲辕犁之功,仅仅给米和粟,实在有点,太抠了。
他在心里腹诽李渊,大概李愿娘也知他在想什么,瞪了他一眼。
他便尬笑了两声,道:“那,赏赐什么时候来呢?”
又说:“若是我们主动去萧家或万年县廨领赏,是不是有点掉价?”
“阿兄。”
李星遥无奈摇头。想了想,道:“上回巡街使来坊里传话,让人出去认尸。这回,会不会……”
她拿不准这次巡街使会不会来传话。
毕竟,她并未表明自己住在哪个坊。再者,巡街使多管治安之事。上回找人认尸,勉强也算治安范围内之事,也不知这次会不会……
她心中并不十分确定,可翌日,巡街使却来坊里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