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农人们,都想要这幅犁呢。”
“可是。”
赵端午还是没明白,东西好,大家都想要,很正常。可这和献给萧瑀又有什么关系?
“阿遥莫不是,惧怕萧家,怕因今日之事,被萧家报复?”
想了半天,他觉得,或许是今日与王庄头交恶,阿遥心中担忧。毕竟萧家位高权重,而自家,只是连肚子都填不饱的升斗小民。
官大一级压死人,阿遥是怕,若姓王的回去告状,萧家会找自家麻烦?
“不是。”
李星遥哭笑不得,见他想岔了,忙否认。
赵端午便又道:“那,阿遥难道是想,卖萧仆射一个好?”
不然实在无法解释,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把这样一个好东西白白送给别人。
“是。”
李星遥这次回答的很干脆,她甚至不避讳心中想法,道:“曲辕犁的好,有目共睹。阿兄觉得,这样好的东西展露人前,之后还能藏得住吗?”
“这……”
赵端午无从辩驳。
李星遥又道:“今日阿兄用曲辕犁时,那些农人,可都是看着的。他们又亲自上手,试过那犁,自然更知,那犁的好。既然藏不住,那便不藏。与其被人惦记着,还不如趁此机会,把犁献出去。萧仆射身居高位,管百姓生计,管天下杂事,这东西,早晚会传到他耳里。他想做什么,想怎么做,我不在意,我只要,他欠我一个人情。”
赵端午不说话。
他心里很乱,一时也忘了问妹妹,为何要让萧瑀欠她一个人情,这人情,又要用到何处。
他只觉,心跳的厉害,嗓子眼也干的很。
阿遥竟然想把曲辕犁献给萧瑀。
萧瑀啊,那可是萧大头的阿耶,尚书省的仆射,与柴家,平阳公主府再熟悉不过。若是身份曝光,若是阿遥知道真相……他想都不敢想!
这是要命的事。
李淳风曾说过,在天有异象之前,不能让阿遥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否则,前功尽弃,阿遥必死无疑。
他不敢赌,也不敢试。
“我们只有一副犁,大兄又不在,没人会做……”
他试图说服李星遥。
李星遥道:“那副犁,其实是大兄按照我画的图做的。”
他:……
震惊过后,还是不愿松口,又继续找理由:“萧仆射何等人物,我们如何能进得了他家的门?”
“不用进他家的门。”
李星遥却极有信心,“他会主动来找我们。”
赵端午这下无话可说了。
暗暗定了定心神,他还是不松口,只敷衍道:“兹事体大,咱们还是先和阿耶阿娘商量一下吧。”
刚说到阿耶阿娘,便听到身边有人提到平阳公主的名字。
他脚下步子一顿,隐约听到对方说的是水硙之争一事的下文,心中一凛,越发加快了步子。
李星遥无奈,只得暂时掩口不提。
等回了赵家,当晚,见到李愿娘和赵光禄,赵端午便把白日里发生的事全说了,又把李星遥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了一遍。
赵光禄听罢,面色几变,赫然从席上站了起来,道:“她自个去了城外?”
又不敢置信道:“她想把曲辕犁献给萧瑀?”
心中仍觉得不敢信,他看向李愿娘,却发现,原本该十分激动的李愿娘,竟然一直没有说话。
“愿娘,你怎么不说话?”
他问李愿娘。
李愿娘道:“阿遥自个走了那么长的路,并未出事,是好事。”
“那。”
赵光禄拿不准她的意思。
却听得:“其实阿遥说的,也有道理。”
李愿娘的目光依然很平静,她也从席上起了身,道:“曲辕犁既然已经拿了出去,叫人看见了,那便藏不住了。与其等着萧瑀找上门,闹得个满城风雨,不如先他一步,悄悄把东西送上去。如此,既能快快了结此事,也能卖萧瑀一个好。”
“可是。”
赵光禄仍有些犹豫,虽知道妻子说的是事实,萧瑀性子急,又身份使然,若知道曲辕犁的存在,定掘地三尺,也要把阿遥他兄妹两个找出来。
可……
防着萧瑀大动干戈是一回事,把曲辕犁献上去,又是另一回事。他觉得,后者的风险,比前者大的多得多。
他仍不赞同,李愿娘看向他,犹豫了一下,“我打算,再去见一见李淳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