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口。
盛毓付完钱下车,朝愣在原地的汤慈抬眉,“几楼?”
“三楼。”汤慈说着,好像她才是来做客的客人,让开了上楼的路。
盛毓也没跟她客气,抬脚走进了楼梯间。
汤慈跟着进去,余光撇见楼道外停放着的光溜溜的电动车,忙叫住盛毓,“你等我一下,我去把电动车盖上。”
忽然,一股强劲的风吹来,吹透她身上面料稀薄的睡衣。
下一秒,汤慈猛地打了个喷嚏。
她正要不管不顾地朝外冲,后衣领却被一只大手揪住。
盛毓不给她反应的时间,把她捞进楼梯间。
“哪辆?”
汤慈懵然指了指花池边的卡其色电动车,盛毓抬脚走了过去。
意识到盛毓要帮她,汤慈忙追上来:“还是我来吧。”
盛毓下颌一点楼梯间,“老实等着。”
听出他语气不善,汤慈只好在原地站着,脚尖交集地点着地面。
盛毓穿了一身黑,很快融入夜色之中。
他刚拆开雨布,暴雨就毫无预警地急速坠下。
汤慈大惊失色,提高声音提醒,“盛毓,下雨了——。”
“你废什么话。”
盛毓头也没抬,躬身把雨布的扣子扣上,大步朝楼道里跑来。
短短几分钟,他浑身都湿透,却并不显狼狈,雨水勾勒出他锋利的轮廓,漆黑眸子沾水后变得更亮。
汤慈嗫嚅道:“你冷不冷啊?”
盛毓拨了一下额间碎发,“不冷,你家能洗澡么?”
汤慈忙不迭点头,“可以。”
到家后,汤慈翻出汤建伟的新衣服和新毛巾交给盛毓,然后才去调试热水器的温度。
试过水温可以之后,汤慈想了想,又把浴缸放满了温水,才去客厅叫盛毓来洗。
盛毓已经将湿透的卫衣脱了下来,露出宽肩窄腰,落拓疏朗的上身骨架上是块垒分明的薄肌。
明明是观赏性极高的身材,汤慈却紧紧蹙起了眉。
她看到盛毓肩膀到腰处都有明显的受伤痕迹,那些伤痕有深有浅,不知道积累了多少次激烈的斗殴。
盛毓没注意到她的视线,拨弄着湿法走进浴室,关上了门。
汤慈缓慢地闭了闭眼,倏尔听到浴室内传来扑通一声重击。
一颗心悬到喉咙口,她快步走到浴室门外敲了敲门,“你怎么了?”
浴室内一片死寂,仔细听有粗重的呼吸声从门缝内挤出来。
汤慈又尝试叫了几遍盛毓的名字。
没有回应。
别无他法,汤慈咬咬牙,轻声推开了浴室的门。
盛毓整个人蜷缩在浴缸对面的墙壁,漆黑发丝被他抓得乱七八糟。
他双目赤红,一眨不眨盯着无波的浴缸水面。
急促的呼吸在向外人昭告他此刻岌岌可危的神经。
汤慈蜷起指尖,悄声在他面前蹲下,试探着问:“盛毓,你哪不舒服吗?”
盛毓顿了一会儿才转动瞳孔看向她,哑声说了句什么。
汤慈没听清,又凑近了一些,颤声问:“你说什么?”
尾音未落,她的手臂突然被盛毓紧紧箍住。
他手臂上的青筋迭起,蛮横地拽着汤慈靠近。
汤慈耳廓砸向他的胸膛,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就听见盛毓再次开口,这次是在她耳边。
他干哑着嗓子,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喉咙处挤出两个微弱的一句话。
“把水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