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就不要追了,你为什么非要为别人的命运负责?”沈苍玉说道。
她看不惯裴文景将所有事都揽在身上的样子。她觉得,那些人没有将自己保护好,如今得了这个后果,就应该受着,而不是让别人来承担。
他们要是真的想活,就得靠自己的努力生存下来啊,就像鹿元一样。
鹿元宁愿抛弃肉身,将魂魄寄存在一个小蜥蜴身上,也要想办法活下来。其他人既然都是昆仑内门修炼多年的弟子,肯定也学了保命的手段,手上有保命的法器。他们有这么多底牌还是没能活下来,那就别活了。
她不在乎别人,只在乎裴文景,她想看着裴文景一直走下去。
裴文景还是没有说话,但萦绕在他身旁黑白两色的气流却逐渐化去。
沈苍玉知道,她说服了他。她松了口气。
往后几天,她时刻留意着裴文景,所幸,他再也没有使用过太极道法。
裴文景将茶杯里的茶水一饮而空,沈苍玉在等他说出她想听见的那句话。
“如果真的有暴风,那还不如不上船了,就在这里等长老他们吧。”这句话是徐秋白先说出来的。
沈苍玉在一旁连忙点头。
“过几日,船才到岸,等那个时候再看吧。”裴文景终于松了口。
但过上几日,船只即将停泊,天上还是晴空万里,别说暴雨了,一片乌云都没见着,就连雪都停了。
沈苍玉算了算日子,明明前日子刚过小寒,但寒气却没有来到这个地方。或许这个地方近海,她也不觉得冷,只觉得海风腥咸,带着股湿气。她透过窗户往外看,只见海上浮着薄薄一层冰,船只一晃,冰就碎了。这里的雪很薄很细,近乎没有,天上日光一晒,雪便消失了。
不像是冬天。她想。
鹿元跳到桌面上,趴在茶杯上喝着水。
沈苍玉好奇地问道:“鹿元现在不是蜥蜴吗,为什么鹿元平日里吃的东西和人也没什么两样?蜥蜴不是应该吃虫子才对吗?”她刚说完,鹿元跳起来咬她的衣袖,一脸凶样。
徐秋白在一旁笑:“我还以为她不会咬你呢。这家伙天天咬人,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她就要变成真蜥蜴……”他话还没说完,发出一声惨叫。
鹿元一口啃向他的手臂,啃出一排细密的口子,血珠瞬间往外沁出。
在昆仑的时候,徐秋白和鹿元、和整个问苍生的弟子都没有什么交集,没说过几句话,也不熟。他习惯性开口讨骂,没想到这鹿元见谁都咬,下手极快,完全不给面子,也不给他反应的机会。
但无论被咬了多少次,他也没长记性,总是时不时凑过来,偏要招惹她。徐秋白还恐吓鹿元 ,说要把她丢下去,让她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为此,只要徐秋白一靠近,鹿元就摆起战斗姿势。
沈苍玉现在虽然样貌是孩子,但心智早已成年,看着他们,只觉得吵闹。
没过多久,前往昆仑的船靠岸了,因为是商船,船只很大,除了货物以外还能装下不少人。
沈苍玉站在岸边往上看,只觉得那船上人头攒动,靠岸停泊时,跳板一放,人流就从船上涌下。
他们买票上船时,买票的船工朝他们长吁短叹:“还好你们来得巧,刚好有三个人下了船,才将将好留下了三个厢房的空位,要是早来迟来一步,这空房都腾不出来。”
没了厢房,他们也能登船,只是晚上少了歇息的地方,只能睡在甲板上。睡在甲板上的日子,沈苍玉经历过,这对她来说也没有什么。
只是上船的时候,徐秋白悄悄凑到沈苍玉耳,她原本以为他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侧耳去听,却听见徐秋白指着她肩膀上的鹿元,小声说道:“你逃票。”
沈苍玉:“……”
鹿元弹射起步,徐秋白却闪身躲开了,露出一脸洋洋得意的表情。果然,被咬多了,躲闪的速度就会逐渐变快。
也难怪那么多人讨厌徐秋白,沈苍玉算是真的见识到,什么叫做“人嫌狗憎”。
沈苍玉细细打量着这艘大船。
船分两层,下层是货舱,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货物,上层是乘客住的厢房。甲板上人来人往,到处都是做生意的商贩在高谈阔论,相互奉承。
这船简单朴素,没有太多的装饰品,就连甲板上的木块都留着不少重物磕碰的痕迹,一看就是专用于货物贸易的船。这种船上住宿条件较为简陋,徐秋白走进厢房一看,拧紧的眉毛就再没松开过。
沈苍玉将东西放好,离开厢房走上甲板,她的视线落在船头上。
她出门的时候坐过不少船,因此也清楚,船家在出海时,总会供奉海神,保自己一路顺遂,前途无风无浪,平安出海,平安归来。靠海吃饭的人,总得对大海心怀敬畏。
每个地区船家供奉的海神略有区别,但又有着不少相似之处,只是这艘船上的神像她又没见过。
一看到这种面容陌生的神像,一些不好的记忆又浮现在脑海中,她又想起了南柯山。
如今她知道,不是所有神像连接的神都是正神,也有冒充神仙的魔修。
“在看什么呢?”徐秋白顺着沈苍玉的视线望去,落在神像上。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