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坦白过去
黑暗里纤长的眼睫颤了颤,宋徽玉睁开眼,无声的看着身侧男人的背影。宋徽玉在榻上无声的蜷起膝盖,眼神中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自从那日裴执将她关在暗室后,她的脑中一直很乱,有些事情和情绪始终混沌着,却一次次的强迫她理清,原本还有些不清楚,但就在刚刚写下婚书的一刻,宋徽玉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这段时间裴执的反常是因为他在担心在紧张。裴执害怕她会离开他,所以才对宋徽玉进宫这件事反应这么激烈,也正是因此才会情绪失控,但即便是将她关起来情绪最高的时候还会顾及她手腕上的伤,那个绑她的绳子不过只是一开始象征性的绑了一下,很快就被松开了。所以……宋徽玉脑中将最近一段时间裴执对她做的种种事情在脑中过了一遍。
那晚裴执那句“我就不该让人暗中保护你"让她反应过来,原来当时她在书房外听见的话是错的,裴执不是因为觉得她是消遣不可信任的玩乐才让人暗中监视,而是因为要保护她。
江南船上和前几日的舍身相助、出手救母亲、与她日日亲昵、照顾她的胃口…过往那些被强行曲解的事情突然有了新的理解,宋徽玉有些兜兜转转却发现最初答案竞然是对的时那种茫然失措。
裴执是因为喜欢她才会那么做。
她当初是误会了裴执,他们两个人之间不是她一厢情愿,他心里也是有她的。心中那种失而复得本该是极致的喜悦,但她眼中却莫名的酸涩起来。感受到身后少女的触碰,裴执脊背僵硬了一下,却没了动作。还是宋徽玉先一步自后面伸手圈住男人的腰,脸颊在背上蹭了蹭。泪水濡湿了中衣,裴执才将她的手握住,最近宋徽玉的反常让裴执此时不知该说什么,刚刚少女写下婚书时决绝的神情先是给了他极大的喜悦,不过很快便是更大的担忧。
当你强迫别人时,对方乖顺的信赖反而让你的愧疚加深。裴执想他是不是不应该这样强迫宋徽玉。
掌心的小手轻轻的抓了抓他,裴执被这个动作唤回注意,以为是握得宋徽玉不舒服,松开手却被对方反手握住。
身后少女声音小小的,“你怎么也不睡?”裴执将她的手递到唇下轻吻。
见男人不回答,宋徽玉也不着急,只是手灵巧的摸到了男人护手的边缘,试探着往里摸。
“别。”
裴执终于开口,却是阻止她的动作。
宋徽玉早就对这件事好奇,此时见他这般反应印证了心里的猜测,“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裴执一直以来都是带着护手,在人前时戴着的是玄铁制作的那双尖利的护手,即让人不敢靠近,也符合一直以来武将的身份。只不过只有她这种亲近的人才会知道,便是沐浴休息,男人都不会摘下护手,他的手上永远都是被什么东西隔着,哪怕是与她最亲近的几次……也都是隔着一层薄如蝉翼的丝质护手。
宋徽玉最初只是以为男人厌恶旁人的触碰,但此时二人心意互通,通过过去几次亲密接触她知晓裴执并不厌恶的接触,所以这个一只不肯摘下的护手背后一定另有隐情。
在长久的沉默下,房内安静地只有二人的呼吸声。感受着身后温热而轻浅的呼吸,裴执握住少女的手微微的颤动一下,却还是没有说。
“没………
他想开口,但还是不想骗宋徽玉,话就在此停住。“我们今天晚上刚刚歃血成了婚书,"少女的脸贴在他的背上,“现在你是我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了。”
这话让裴执心中的犹豫更甚,焦灼间,却听见身后的人继续道。“你转过来好不好?”
身侧的人缓缓的转过身,她的手搭在男人的脸侧,看向他的眼神温和明亮,好似暗夜中的一颗星子。
“我今晚想告诉你一些秘密,这些事情我谁都不曾说过,只告诉你一个人。”
似乎是酝酿了一下,但出口时宋徽玉的声音还是带着些许难以掩饰的颤抖,“我过去没告诉过你,但是你应该多少知道一些,关于我的父亲。”裴执没想到宋徽玉会和他说这些,他倒是真的对这位不曾见过的岳父有所耳闻。
宋连臣,便是如今民间依然会有百姓记得贤名的廉洁忠臣,反氏族,举贤建科,建树颇深,面对贪官佞臣直言不讳,便是曾经弑杀暴虐的天子都曾被他直言觐见过…这般的贤才却在当年被调任后殉职了。暴君更是在他死后名义上嘉奖为由却肆意在人前凌虐尸身,在入土为安的礼教规矩下命人火焚,更是将尸骨在刑场撒下,美其名曰归于万民。“我父亲当年殉职时我还很小,当时只记得母亲抱着管家抢回来的尸骨哭得凄惨,我当时看着那一罐……我都不知道是什么,还傻傻的盯着,问管家这是什么,为什么要去刑场抢,现在想想真是……“家业被叔伯占了,母亲又生了重病,当时我知道叔叔伯伯要把我送给别人当妾,但是我甚至都想,要是这样母亲能过的好一点能有药治病……也没什么不行的。”
“我真的感觉自己很坏,好像那种话本里面说的生来就很低贱的人,愿意为了世俗为了过的好一点就做这些世人不齿的事情。”她说这话时甚至轻轻的笑了一下,但还没笑两下就哭了。宋徽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