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衣衫散乱的脚边缓缓流过,散开的青丝间,那双本该冷傲的凤眸此时因失焦而迷散着。
是裴姝。
“这傻子居然还能听懂我们的话,真是有趣得紧。"温言儒这么说着压低了声音凑到李珏耳边,“你说若是她看见我们…会不会气得清醒过来?”“胡闹。"李珏的话虽然如此说,但却丝毫没制止温言儒的动作,随着少女起身又缓缓压下,他仰头喉咙发出一声闷哼。少女的手抵在男人的胸口,笑靥如花,“你弄她干嘛,人又傻又不懂察言观色,不过那张脸还看得过去,不过一碰就又哭又闹的,多烦啊?”想到裴姝那个眼神茫然的样子,李珏也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让人厌烦,不过都是裴执做的事情,他如今动不了裴执自然要他唯一的姐姐偿还。此前裴执亲自入宫辞了拜帖,前几日更是以宋徽玉身子不适为由拒了入宫办生辰宴。
裴执真是放肆。
见男人不语,温言儒俯下身亲吻,却在要触及时闻到那股血气,李珏身上的血气是另一个人身上的的。
迷乱中,她的目光还不经意的扫过那个帷幔后的女人。被李珏挡着她刚刚不曾过去看,但只是听凭女人的惨叫和地上的血,便是猜得出李珏一定对她动了刑罚,那个日日不曾离手的银簪子估计就是刺穿女人肌肤的利刀……
谈不上不忍,温言儒想,这世上的可怜人太多,但终究还是支走李珏的主意,让他不要继续折磨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温言儒曾经接触过裴姝两次,女人分明长着一副艳丽冠绝的面容,眼神却那么赤城单纯,让她小时候看向现在的自己。她刚好也是裴执的姐姐,有这层关系在,加上那一点动容,她今日救她一次。
云雨过后,温言儒不动声色的遣人以煞风景为由将裴姝送走,她则懒懒靠在李珏的胸口,一下下把玩着男人的头发。“汝南王府那边今日来了消息,以后恐怕没办法继续运军械了。“与女人娇娇的嗓音截然不同,这个消息可以说让李珏原本稍有愉悦的心情彻底跌入谷底,察觉到男人的不对,温言儒适时地开口宽慰。“不过陛下不必动气,京城就这么大此前运来的那几批也够用了,再多也放不下了,"她的指尖落在男人的唇瓣上,细细的左右滑动,声音放缓,尾音好像带了小勾子。
“妾今日还有好消息要给您。”
在李珏的视线中,温言儒附耳其上,半晌李珏脸上的神色和缓不少,又好似平日那个温润如玉的公子。
“当真?那些人这么好摆布?”
“这是自然,陛下您是天子,除了听您的话还能听谁的?"温言儒笑得妩媚,“而且那些人本就是您的旧部,都是当初奸佞当道才一时间虎落平阳,被贬斥到那些地方去,如今您回来了自然是也要回京效力的。”“还有裴大人。"在提到裴执时温言儒的话有下意识的凝脂,但她却将它巧妙的化成一个强调的停顿。
“裴大人如今身居高位手里还有大晟的兵权,我们如今有兵械,还要有兵才行啊……可他怎么肯?”
“若是边疆有乱一一”
少女的话言尽于此,只用一个暗示的眼神看向李珏,二人狼狈为奸,李珏自然懂得她什么意思,将手搭在她的脸上。“裴大人琐事烦扰自然不便前往,自然要交给别人。”感受到男人抚在脸上的温度,温言儒也反握着他的手。李珏恶劣的拍了拍她的脸,力道不重却轻佻,好似逗弄一个妓子,“你倒是好用,过去竞不知道你还能做这么多事情。”见李珏提到过去,温言儒的神色有瞬间的不自然,但落在她的脸上不过是眉头稍稍蹙起一下,不过转瞬间就变成了平日里那般明艳的笑靥。“那是自然,陛下您是何许人,那郎武狗贼又算什么,怎配与您相比?'“你倒是乖觉,"李珏的手在她腿上掐了一把,红痕登时在玉雪般的皮肤上出现,看起来有种凌虐妖冶的美感。
温言儒对疼痛恍若不觉,只将那给予她痛苦的手握住,缓缓的按在心口处。是夜,难以入眠的人很多。
裴府正院寝房内,宋徽玉久久难以入眠,索性在榻上起身。月色透过窗子洒在床榻上,看着身侧显得有些空的位置,许是秋日晚来渐凉,宋徽玉竞然怀念起那个在身后揽住她的温热怀抱。裴执今夜本是要陪她一起就寝的,近来抗拒此事的宋徽玉却难得的没找借口逃避,却在临入夜前突然来了军报。
裴执便去了书房议事,至今未归想来就是睡在书房了。宋徽玉双手环抱曲起膝盖,将头埋在其间,房内太静了,静到耳边是自己心跳平缓的声音,但突兀的那声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竟出现在耳边,还伴随着灼热气息扫过耳畔的那阵酥麻。
“卿君……
他听到了母亲唤她的小字,还暗暗记下了。这个在过去只属于父亲母亲的亲昵称呼,便是李珏都不曾知晓,但此时却被男人在口中反复唤着。
脸默默地热起来。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竞然越是试图将脑中关于裴执的事情驱散出去,也是被迫想到他。
晚风渐起,屋外树影摇晃,一阵疾风将廊下挂着的一盏灯垂落,灯笼在地上滚了几下里面的灯烛熄灭。
榻上的人却对这声响恍若不不觉,像是睡得极沉。裴执躺在书房榻上,闭着眼许久脑中却格外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