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不改,依旧笑着,甚至比刚才笑得还开心。温初念急了,甚至上手捶了他一下,神情严肃:“你还笑!你怎么知道我爷爷家具体地址的,还直接跑过来,要是被”还剩半句话没说完,谢知珩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有些苍老的咳嗽声,温初念目瞪口呆地看着从他身后走出的老人,好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林…林爷爷,您怎么在这里?”
老人神色自若,丝毫没有全程目睹了年轻人在门口拉拉扯扯的尴尬,笑着开口:“小念在这里啊,你爷爷奶奶都在家吧?我家小孙子今年过来看我们了,说想来给你爷爷奶奶拜个年,感谢他们小时候这么照顾他。”她在巨大的冲击中愣愣地给他们让开位置,将人迎进家门。直至坐在客厅,看着谢知珩坐在林爷爷身旁,在一众长辈面前谈笑风生的模样,仍旧回不过神来。
脑中有很多很多的疑问,在他们或是寒暄或是玩笑的谈话声中渐渐拼凑出了答案。与此同时,一个孩童形象也在脑海中变得愈加清晰一一在温初念的童年记忆里,有个沉默寡言,长得却跟洋娃娃一样精致,一眼辨不出男女的玩伴。他是家属院的外来客、空降/兵,到来的时候院儿里没有一个小朋友认识他,只知道他是林爷爷家的孙子。这个空降/兵长得很漂亮,脸蛋是尖尖的瓜子脸,眼睛大大的,瞳孔颜色是漂亮的深棕色,长睫毛扑闪扑闪的,看人时一张脸显得尤其无辜。第一次出现在家属院的时候,大家都理所应当地以为他是女孩子。顽劣的小男孩收起了玩心,殷殷切切地凑到“她”跟前,小小声地打听“她”叫什么名字,要不要跟大家一起玩。空降/兵沉默着摇摇头,视线一直落在自己手中的八音盒上。
见男孩们败退,女孩子们上场了,为首的就是温初念。彼时的温初念是院子里的孩子王,虽然每年只有寒暑假的时候才会出现在这里,但却深受大家的喜欢。因为往往没到吵架闹别扭的时候她就离开了,到下一次出现,大家又对她充满新鲜感和好奇心了。孩子王温初念发动起自己与生俱来的亲和力,笑容满面地蹲在空降/兵身前,好奇地仰头问他:“你手上这个是八音盒吗?我也有一个,我妈妈买给我的,跟你的一样漂亮。”
空降/兵用他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了她一眼,而后谨慎地用两只手挡住自己怀里的八音盒。
温初念歪着脑袋看着他,露出一颗尖尖的小虎牙,极力模仿着大人们说话的口吻,声音却奶声奶气的:“你放心,我不会跟你抢八音盒的,我只是觉得你的八音盒很漂亮。你不想跟他们玩,那你想跟我们玩吗?我们准备玩跳绳,看谁跳得又快又多。”
他又抬头朝她们身后看了一眼,看见地上的跳绳时,秀气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起,而后一声不吭地抱着自己的八音盒起身走了。留大家在原地面面相觑,想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还是看起来太凶了。一连好几天,空降/兵都抱着自己的八音盒安安静静地坐在小区门口的老槐树下,谁跟他说话他都不理,别人邀他玩他也从来不答应。后来,不知是谁从自家大人那里知道了空降/兵其实是个男孩子的事。几个顽劣的小男孩立马集结成一群,趾高气扬地站在他面前,笑话他:“原来你是男孩子啊?那你怎么长得跟小女生一样,还成天抱着小女孩才玩的八音盒。这八音盒有什么好玩的吗,让我们看看。"男孩子说着便要去抢他手里的八音盒。这个动作一下就惹恼了空降/兵,他蹭地一下站起来,终于说了来到大院的第一句话:“别碰我东西!还有,我从来没说过我是女孩子!”那几个男孩子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一时间都愣住了。等回过神来,他已经走远了。
那之后,那几个小男孩便像是盯上了他似的。即便空降/兵坐着什么也不干,也不跟他们说话,他们也会上去招惹他。终于在某一天,言语招惹变成了肢体招惹,他们趁他空降/兵不注意的时候抢走了他视若珍宝的八音盒。拉扯中,八音盒眶当一下摔在地上,几个零件了散开来。
那是温初念第一次见空降/兵发脾气。
他红着眼睛,握紧拳头,像一头被激怒的小狮子,在几秒的沉寂后猛地冲上前,将为首的那个男生一把推翻在地,然后压在他身上,小拳头像沙包一样落在对方身上。
大家都看呆了,只模模糊糊听见空降/兵愤怒的嘶吼:“那是我妈妈送我的!谁准你弄坏它的!"伴随着他愤怒的嘶吼的,还有抑制不住的眼泪。那几个小男孩在几秒的迟疑后一拥而上,试图将人拉开。见拉不动,最终演变成了一场多对一的战斗。
小女孩们被吓傻了,大叫着跑回家去喊大人。温初念觉得他孤零零一个人在战斗实在是太可怜了,爸爸妈妈说过,如果遇到别人有困难要尽可能地伸出援助之手。
于是,她眼珠子一转,跑到院子里的水龙头底下,用不知道谁留在那里的脸盆打了一盆水,晃晃悠悠地端起,一路跑到他们身旁,大喊了声:“别打啦,你们再打架我就要用水泼你们了!”
没人听见她的喊话,她踟蹰了两秒,而后一把端起脸盆,嗷地一声将水都浇到了他们头上。
从天而降的大水中断了他们的混战,大人们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家浑身湿透的孩子跟一旁拿着脸盆傻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