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打了个响指,“我把火石扔在草原边界,火石点燃了边界的岗哨,乌日图王庭的首领也不傻,自然不会觉得大梁胆子大到向草原发起进攻,却也是知道我们与大梁正打着,因此觉得自己是那个什……徐怀霜顺势接话:“殃及池鱼。”
“对,池中鱼。“江修提提眉,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向她,“王庭一直是置身事外,这回见大梁的火石烧了岗哨,也咽不下这口气,派出了最精悍的骑兵,打算给大梁一个教训。”
“草原人当真是勇猛,砍起人来跟切瓜似的,大涨我军士气,如此一来,大梁的士气渐渐就不够看了。”
“主帅抓住机会进攻,一连打了大半个月,直接将他们打回了大梁境内,顺带攻占了两座城池,大梁那位当主帅的王爷这才怕了,半个月前主动向我们求和。”
徐怀霜喃喃道:“你胆子真大,若王庭怀疑是大澧在搞鬼,反过来向大澧进攻怎么办?”
江修弯了嘴角,望向她的眼里浮着光,“我都算好了,自然也是留了后手,称不上兵行险着。”
他没脸没皮笑着,模样显得有些得意,徐怀霜的目光一寸寸落在他的眼眉、鼻梁、嘴唇,蓦然在此刻忆起周玉做过的那个梦,索性一并说与他听。江修稍显惊愕,坐直了身子,“有这种奇事?那想是小孩梦境成真了。”眼神在徐怀霜的脖颈停了一会,他轻悬了呼吸,又道:“我也做了梦。”他的眼色里满是狼贪虎视之意,徐怀霜辨别出来,暗暗往后挪了挪,明知故问:“你梦见什么?”
这一挪,像是牵动了江修克制的心,默默饮了口渐凉的茶,一把将近在咫尺的心上人拽回腿上坐着。
杯盏被打翻,茶水没进青砖缝,他急迫地要去追寻更止渴的东西,一面重重印在她的唇上,一面含混着口齿,“你先让我的梦也成真一回。”他的唇被茶水浸得温热,满腔的思念在这一刻变得汹涌,厚实的舌.肉抵开她的唇缝,深入往里撞。
绵长的呼吸一霎变得急促,变得浓重,口舌尝到津甜后,只稍稍停了片刻,又愈发用力去吮卷着。
徐怀霜整个人陷进他炽热的怀抱里,柔软的唇肉被他吻得益发透红,气吁吁推开他时,仿佛有一丝光泽连着彼此。
她被摁在他的腿上不能动弹,像个跌进陷阱的猎物,机敏发现了陷阱下暗藏的刀,一把锋利又坚硬、抵着她的刀。
江修低喘着气,将她抱得更紧,丝毫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整颗脑袋埋进了她的肩颈,嗓音往下沉得厉害,“我几乎每夜都能梦见你,我想过要写信给你,又怕自己词不达意,干脆就速战速决,将想你念你的心思都堆积在一起,等回来了一并说给你听。”
“满满,我好想你。”
他的呼吸喷在肩颈上,引得徐怀霜有些发麻,听他始终牵挂她,徐怀霜觉得身体里往外窜的一团火缓和下来,汹涌褪去后,窥他完好无缺的模样,她也渐渐安下心来。
因此两条胳膊环住他,不再是从前那般逃避,坦然地、直白地回道:“我也想你。”
江修既是提前回盛都,理应进皇城拜见恒文帝,因此次日便束冠整襟,老老实实立在恒文帝的御案前请罪。
他道:“官家,臣违抗军令,提前一步回来,该罚。”恒文帝案前摆着大清早送过来的捷报,因乌日图王庭介入,大梁灰溜溜滚回境内,也因前后夹击,不得已将两座城池奉上,旋即向大澧与草原割地,乌日图天高地阔,不屑占有这些,那一半便也尽数归大澧所有。捷报上清清楚楚点明这“借力打力”是江修的法子,恒文帝很是高兴,看他益发顺眼,哪里还会与他计较此等小事。
于是脸上挂着笑,手掌往案上一拍,道:“本以为此战要些日子,不想江卿竞有这样的招数,你功不可没,既提前回了,便好好休息,待大军回来,朕与你在集英殿再聚!”
大军回城,已是过去十几日的光景。恒文帝果真在集英殿设宴洗尘,因“割地"一事,帝王实在是高兴,便大手一挥,命盛都城内六品以上官员都携家眷入宫赴宴。
天阶夜色,璇霄丹阙。这回是宫宴,比及往日官眷们排的宴席更热闹,徐怀霜垂眼跟在冯若芝身后,由宫娥引着往女眷席面这头走。做“烜赫将军"时,便是官家她也时常见,因此对男席那边兴致缺缺,没什么要窥探的意思。
反倒是端端正正入席后,掀眼去瞧坐在前头些的贵妇们,这一眼,就见了许多往日难以见到的公主、郡主、以及内阁重臣的女儿们。徐家女眷与她隔得不算远,闺中好友则是坐在对面,与崔鹿清互视一笑的间隙里,也顺势见到了蔡妙翎,蔡妙翎身侧还坐了位打扮明媚的女娘,这厢见到徐怀霜,就将一双眼紧紧黏在她身上。
徐怀霜在脑中思忖半响,才忆起这位女娘是沈老将军的孙女,见她没有敌意,便牵唇笑一笑。
未过几时,宫宴开,恒文帝咂着一口酒,推杯换盏益发高兴得意,依次嘉赏了此番带兵出征的武将们,轮到江修时,倒是顿了顿,问:“江卿,先前你说要立下战功再坐那步兵指挥使的位置,如今可愿意坐了?”官员们颇有默契,互相睇眼,心道恒文帝已然是放下戒备,打算重用江修了。
江修余光往女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