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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怒(2 / 2)

“小卢大人。"徐怀霜蓦然打断他。

她平静开口:“养而不教父之过,如此浅显的道理,三岁孩童都明白的道理,怎么,小卢大人这便忘了?”

“小卢大人怎好意思斥责别人?”

说着又点点头,“是了,养而不教父之过,卢小公子的问题,出在小卢大人身上,那小卢大人的问题,定是出在卢御史身上了。”言毕,徐怀霜朝徐柏舟与申麟看一眼,“徐详断官,申小公爷,今日可都见着了。”

“若小卢大人不服,卢御史明日在殿前参奏我一本,你们可得替我作证才是。”

徐柏舟早已是满心怒气。

申麟冷不妨被卢逸一阵言语戏弄,又涉及他未过门的娘子,也已是满腔怒火无处宣泄。

二人互相睇眼,冷着脸冲徐怀霜颔首。

卢信眼见势态愈发不妙,暗道这一下将两家都给得罪了,见徐怀霜提到恒文帝,恨恨一咬牙,忙不迭瑞了卢逸一脚,“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照着别人说的道歉!”

卢逸这回再是不情不愿也只得学着朱岳说的话向徐家人道歉。又老老实实朝申麟拱手,“申、申麟哥,对不住。”申麟冷冷扫量他一眼,笑道:“卢小公子今日叫我开了眼,我与未来娘子必定常记于心。”

说罢一挥袖,自顾回了席位上坐。

徐怀霜平静将剑扔给任玄,见众人围观,有些隐隐要离去之意,便扯唇轻笑一声,“今日老太太寿宴,是喜事,方才不过是个少年间的玩笑,是不是?今日来的本就多是文官,对这位烜赫将军与其副将也是只见其人,不见其本事。

如今亲眼一见,倒不说烜赫将军看着有多凶残。反倒是此刻,那二位副将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一句话。今日他们若是敢走,待会那把剑就会横在他们脖子上。于是官员们冷汗涔涔,互相睇眼,擦一擦鬓,笑道:“是是是,玩笑而已,玩笑而已。”

事情从发生到结束不过半刻,徐家四位爷闻讯赶来时,席面上又是一团平和之气。

只是徐柏舟到底把事情的经过与四位爷说了。徐方隐与徐明谦的神色陡然有些冷,徐昀礼与徐光佑也没好到哪里去。席面暂时未开,方才的一场风波猛地开了个头,又悄无声息掩去。徐怀霜立在原地,长舒一口气,转身与任玄、朱岳道:“我去寻个方便,你二人在此守着。”

二人只当她方才是为了心上人的家里人出气,神情立时认真起来,大马金刀往席位上一坐,环视着四周的宾客。

徐怀霜对徐家熟悉得闭眼都能走,却仍是守礼问了小厮净房的去处,待快拐到净房时,脚步一转,又朝另一个方向行去。很是奇怪,这个方向竞是一个下人也没有。俄延半响,徐怀霜停在一处破败的院子前。此处离三房很近,原先是暂且腾出来给刚做姨娘的孟柳居住的,后来孟柳搬进三房,便再也瞧不上这处了,三太太袁淑兰更是不会来此处,久而久之,这间院子便成了徐怀霜心绪不宁时会常来的地方。慢步走进院子,徐怀霜屈膝坐在一处石阶下,紧紧抿唇几响,最终低声鸣咽出来。

她今日不该这样生气。

可她偏就忍不住,先前在朝中,她已咽下许多口来自卢氏的气,今日一碰上卢氏父子,如何还忍得住?

可今日是祖母的寿辰。

她也变相搞砸了祖母的寿辰。

徐怀霜眨了眨眼,牵出几丝鼻酸,几丝懊悔,泅润的眼眶落下一滴泪,砸在厚厚的灰尘里,盘成了一粒可见的水珠。“不是和你说过,不许用我的脸哭么?”

江修冷不丁出现在院门下。

他先前指使过徐蓁蓁后,便想着要找徐怀霜,自顾坐在女席那边看了她许久。

她是如何一忍再忍,又如何忍不住瞬间爆发摔了茶盏的模样,他都看见了。她固执提着剑叫那个废物给徐家人道歉时,眼神平静又坚韧。她古怪的性情像面被摔碎的镜子,无数个她堆砌在散开的碎片里,她心肠很软,也很规行矩步,却肯为了家人做出那样不合时宜的举动,为家人将心肠变得冷硬。

所有一切,他都看见了。

她的所有情绪,他也都能看穿。

譬如此刻。

“徐怀霜。"江修逆着光进院,站在徐怀霜身前,替她遮住了刺目的阳光,也替她挡住了暴露在天光下的懊悔与自责,“你在哭什么?”他用指腹轻磨掉她眼下的泪线。

“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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