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活着,但我不想活着出去,如果能有人顶替我的人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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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瘠阴森的山村里,裁判在游戏开始前,跟玩家们说:“这次副本的规则很简单,你们只要找出真相并且活下来就可以了,副本的存活指引是山里的鬼母娘娘,你们可以在鬼母娘娘吃完鬼子前向她许一个愿望,这个愿望在这次的副本里是绝对会被实现的。”
裁判是个穿着褐色长衫的儒雅男人,说话声音温柔,指着不远处的山头,示意玩家们看山头上的庙。
山上烟雾缭绕,此时刚过上午七点,明明该是天亮的时间,村子的天空却依旧灰蒙蒙一片,从玩家们的视角望过去,只能隐约看到庙宇檐角,裁判说的鬼母娘娘庙并不算清晰可见。
有谨慎的女玩家问:“去庙里许愿就能实现的话,那我们都许愿自己活着通关游戏,岂不是大家都可以平安离开?”
然而裁判微妙地眯起眼笑:“亲爱的玩家,有时候我们可以多读点书的,传说中,鬼母早晨诞下十个鬼子,在天黑前,会把十个鬼子都吃掉,所以,你们必须在鬼母吃完鬼子前去许愿,就算你们都到鬼母娘娘庙了,也只有十个愿望哦。”
而在场的玩家,有十四个,也就是说,最多只有十个人可以平安离开。
玩家们脸色一变,这等于是拒绝了他们合作的机会,还要防止着别人对自己动手。
一时间,每个玩家都对其他人警惕起来,甚至从一开始以裁判为中心聚拢的队形悄悄散开,除了信得过的队友,彼此间瞬间多了一些隔阂。
本就不是心很齐的玩家,在散开后显示出了阵营,有合作的,自然也有落单的,巫望望就是其中之一,她眼底青黑,身上穿着边缘磨损的老旧衣服,面容麻木,像是已经被游戏吸干了精气。
裁判对玩家们的反应很满意,他知道自己带的这一批里没什么新人,就不说那些新手规则与提示了,直接宣布游戏开始,让玩家们自行摸索,他们只有一天时间上山向鬼母娘娘许愿。
错过了今天,后面想要安全度过游戏,就只能靠自己的真本事了,可谁不希望在游戏里多一条可以随便浪的命呢?
玩家们不敢跟陌生人同行,所以他们并没有直接往山上走,而是先在看似无人的村子里散开,再偷偷去往鬼母娘娘庙,避免半路被其他人劫道。
巫望望心中有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裁判出声再次提醒游戏已经开始时,她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看着空荡荡的村落道路,巫望望抬头看了裁判一眼,眼底的血丝说明她在进游戏之前,精神状态就十分不好,或许她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能救她命的人,而不是一个玩弄人命的游戏。
最终巫望望垂下眼,沉默地绕过裁判,径直往山上走,没有一丝遮掩与防备。
刚走出去几步,裁判突然说:“这位玩家,可能刚才你没有认真听,这个副本里,你的愿望,都会实现,任何愿望,在这个副本里。”
巫望望脚步一顿,她回头去看,却发现裁判已经消失,那一瞬间,不可否认,她心动了。
此后走向鬼母娘娘庙的每一步,巫望望都在思考,裁判的意思,以及,她过往的人生值不值得使用裁判所说的“可以许任何愿望的机会”。
参加游戏是个偶然,巫望望出生在落后封建的山村里,她的家庭并不欢迎她的到来,那时候她不叫巫望望,叫巫望弟,而她上面有五个姐姐,招弟、盼弟、来弟、想弟、念弟,到她就是望弟。
家里孩子很多,每个孩子都吃不饱穿不暖,女性长辈穿不了的衣服就给大姐,然后依次往下轮,等巫望望出生,她的衣服已经快烂得稍微用点力就能碎掉。
巫望望从小就被家里告知,她是不被欢迎的、她不是男的,所以家里能给她一口饭吃就该感恩戴德。
从小到大,巫望望从来没怀疑过父母对她的恩情,甚至努力不花家里的钱,小心翼翼地念完了九年义务教育就准备像其他姐姐一样,要么嫁人换彩礼要么出去打工。
或许是幸运吧,那一年有大公司到山里开厂子,原本要嫁人的巫望望被塞去工厂打工,因为工厂给的钱比较多,一个月有六千块工资,而如果巫望望嫁人,只有六百块彩礼。
反正巫望望还小,不能领证,她的弟弟耀祖刚出生,家里正是需要人照顾以及缺钱的时候,与其办一场婚礼换钱,不如让巫望望进工厂,每个月都有源源不断的六千块。
十五岁的巫望望被父母改了年龄,假做十八送进了工厂里,开始打工,没两年,听说老板做黑心生意被查了,同车间的一个大姐看巫望望手脚麻利,就问她要不要去城里给人当保姆,也能赚很多钱。
如果巫望望没有为了钱走出大山,大概后来她就不会那么痛苦。
因为年纪还小,所以她的观念纠正得过来,知道父母根本不是对她好才把她留下来、知道叫望弟很丢人、知道她终究会变成养活弟弟的血肉……
巫望望进城还是当了保姆,在一个挺富裕的人家当打扫花房的佣人,某天女主人听见管家叫她的名字,觉得不好听,就让人带她去改了名字,因为女主人也有一个女儿跟一个儿子,担心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