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错过
姜容婵眼睛瞥向床榻。
她的小衣被揉得皱巴巴,摊在榻上。
还未张口，皇帝便挡住她视线。
他神色没有半分遮掩，坦然道“阿姐,我只能答允你稍稍克制自己。”少年嗓音如春水涟涟，仿佛在闲聊今夜天气如何。他微笑着,盯着姜容婵一字一句道“至于旁的,我做不到。”姜容婵脸色发白,打算退至门边，脚步还未挪动，,便被挡住去路。“阿姐，我又不会强迫你，"他垂眼，语气温和，“躲什么？”姜容婵眼皮一跳，被他的厚脸皮气得脸色涨红。清绝如霜雪的脸染上绯红霞光，隐约像她动情时潮红的脸。姜云翊喉结微动,下意识想吞咽什么。
“你别这样看我。"姜容婵忍耐道。
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像长了手，将她衣裳一件件剥下来，打量裸露的身体。哪怕衣冠齐整，姜容婵也依稀生出幻觉，她在皇帝眼里是□口的模样。“阿姐，你陪我说几句话。”
少年平静的声音毫无邪念，眼睛里似含了一汪水。深秋时寒凉平静的水。
颇迷惑人心。
姜容婵紧抿着唇，满室情.欲的味道极为浓烈，躲都躲不掉，往她鼻尖钻。“不必，时候不早了，我一一”
“阿姐，我方才忽然想到多年前，你同我睡在一起时的情形。”皇帝打断她辞别的话，语气仍旧平缓，藏在袖中的手却隐隐攥紧。“我当年何曾行差踏错?"姜容婵脸色一变，“我怎会同你睡在一起？”当年母后看她看得紧，她是鬼迷心窍糊涂了，才会宿在东宫。皇帝又在胡谄。
姜云翊脸色隐隐泛冷，止不住的恼怒。
阿姐骂他都无所谓，但她竞然忘了。
“我坠马那次，阿姐不记得么？”
少年唇角僵硬翘起，眼珠幽幽，有点阴沉沉的味道。姜容婵被他提醒，终于捡起那段被刻意遗忘的回忆。她脸色隐约苍白，勉强道“有么？”
云淡风轻，仿佛随意掸落灰尘。
“我记不大清了，许是过去太久，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她语速越来越缓，顶着皇帝难看到骇人的脸色，眼神不自觉飘忽。真的已经忘记，可姜云翊一提，所有细枝末节涌进脑子，涨得她额头刺痛。“阿姐又在撒谎，"姜云翊语气听不出喜怒，墨玉般的眼瞳映着女人苍白的脸，“为何不想承认？”
少年神色温柔，但一句连着一句的话像锁链，环环扣住她。“你觉得难堪。”
“我们姐弟情深，年少时相拥而眠，彼此安慰，有何难以启齿的？”姜云翊俯身靠近那张桃花面，几乎鼻尖挨着鼻尖，听见她细弱呼吸。“阿姐怎么忽然紧张？”
少年浓密眼睫垂下，手指攀上女人后颈揉捏，指尖反复磨挲最脆弱的颈侧。“你离我远些。"姜容婵声音硬得像石头。姜云翊笑了一声，难得好说话地后退半步。“你那夜醒了，对么？”
长久的缄默中，他呼吸愈发沉重。
终于，皇帝闭了闭眼，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忽然挤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抱你，抚摸你的脸，甚至狗闻骨头似的伏在你身上，你都知道。”“你那时在想什么？”
“为何没有推开我？”
一句比一句清晰，逼迫姜容婵回忆当年的夜晚。皇帝语气飘渺，眼珠却黑得幽深，冷冷的。“阿姐，倘若那时我吻你，做更过分的事，你会推开我么？”姜容婵望向他的脸。
皇帝这几年愈发成熟，五官仍旧俊美漂亮，却早已褪去当年青涩气息。“我当然会，"姜容婵声音极轻，“你是太子，我是公主，何况我比你年长些，自然得主动推拒你，免得酿成大错。”姜云翊神色冷淡，“什么酿下大错，那时父皇还没有骗你，说你是他骨血。”
“那也不成，"她拔高声音，“既有名分在，天下岂有坐视弟妹犯错的道理。“倘若我比你年长呢？“姜云翊顿了顿，眼睫抖得厉害，“若是如此，你会不会主动同我说当年难处，会不会仰赖我几分。”他喉咙发紧，继续道“而不是自作主张，一个人忍着，一个人给父皇守陵。”
“倘若我是你皇兄，"少年深吸口气，压下颤抖的尾音，“当夜诱哄你亲昵欢好，你会答允么？”
姜容婵定定望着他，别过脸道“我要回去。”她闭上眼，喃喃“陛下想来困倦得糊涂，又开始说疯话。”话音落下，她下颌一痛，被迫仰头望着墨色瞳仁。“阿姐顾左右而言他，"姜云翊唇角翘起，慢声道“你当初会答允。”“陛下想多了。”
姜容婵语气泛冷。
当年，察觉到熟悉的少年压在身上时，先来的是惊愕旋即才是慌张。她能感觉到他的手在犹豫中游移不定，轻轻的，不敢用力。奇怪的是她不厌恶。
因为知道是太子，而不是采花贼，所以下意识安心。姜云翊脸埋在她颈窝时，嘴里还喃喃念着她，喘息声沉重得犹如溺水上岸的人拼命呼吸。
少年长发散落，在她颈窝拂动，软而微凉，刺激得她肌肤发痒，像被猫儿蹭着，忽然就升起莫名的怜悯。
那情形分明不正常，她当年竞稀里糊涂由着他去。姜容婵喉咙发紧，一时也弄不清自己当初怎么想的。但那是以前，现在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