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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情(2 / 2)

半边脸颊,丹红指甲划过浓墨般鬓角。

莺飞草长,正适合出行,皇帝还是太子时,值此时节便爱打猎,脸会晒得黑些。

姜云翊如今伤了胳膊,没法再入山,白嫩面庞红起来格外惹眼,骤然急促的呼吸暴露心底波澜。

“陛下,怎么突然阖眼?”

女人带着疑惑的嗓音响起,皇帝冷淡的脸摸起来却软和。

姜云翊小时候哪怕清瘦,腮帮那点肉也软乎乎的,如今长大,怎的依旧如此。

若再捏一把,应该很舒服,就像揉狸奴似的。

姜容婵不受控的手痒,她曾经很喜欢捏阿弟的脸,谁叫他总对朝臣挂脸,害得人家跟父皇告状,说太子性情凉薄。

连她都晓得,只好每日揪着太子腮帮,叫他多笑笑。

“我在想,阿姐说我是自家人,究竟——”

姜云翊话未说完,“唔”了一声,猛地睁大眼睛。

他的脸被捏了一下,连带嘴角也被扯得向上扬。

姜容婵刚要收手,细腕便被攥住。

“阿姐,我还未说完,”少年将脸颊递到她指尖,喉结滚动,强行压抑含住的冲动,“那句话是真心的,还是哄骗我高抬贵手的谎话?”

问完皇帝就觉得自己犯蠢,谎言不谎言,有那么重要么?

姜容婵说什么,他直接相信不就好了,做什么非要刨根问底。

万一她承认是撒谎,那如何是好?

“是真心的。”

“那阿姐心里,还有谁算自家人?”

姜容婵望着少年垂下的眼睑,那颗小小的红痣随着他眼皮微颤。

“父王,还有我母亲,还有……”她顿住,像思索,又像回忆,最后摇头,“没有了。”

姜云翊的呼吸,随着她每个咬字的轻重而变化,好似那是根绳子,牵着他心口时松时紧地拽。

然后,猛地绞紧。

又痛苦又快意,眼前雾蒙蒙的模糊,与她桃花眼中终年不散的温柔水雾相融。

“我推己及人,才替母后说情,”姜容婵悦耳的声音响起,语调却低低的怅惘,“我其实很羡慕,母后活着的亲人很多,我却只有你一个。”

“好了,不必再说。”

皇帝打断她,“明日吧,明日下朝后,我陪着阿姐一道去长信殿,给母后请安。”

*

细雨如丝,云苓合上窗,抱怨:“委实不巧,今日要去长信殿,便开始下雨。”

伏在案边书写的女人却笑,“今年暖和,易有春旱,现下雨水充沛,是好事。”

“殿下总比我想得开,”云苓叹息,“这雨好歹迟几个时辰来。”

姜容婵未抬头,“或许下朝时,便停了呢。”

辰时三刻,果真云开雨霁。

皇帝裹挟着几分水汽进来,离姜容婵几步远站定。

望着少年衣角几分潮湿,她忍不住道:“怎的不待雨停再来,倒也不急一时半刻。”

“谁知雨何时能停,”姜云翊眉眼微弯,几分庆幸,“半路突然晴朗,倒也运气颇佳。”

云苓侍奉在一旁,闻言低头憋笑,原来陛下比公主还想得开。

姜容婵蹙眉,没数落他不注意身体,“那我们现下便走。”

皇帝脸上笑意淡几分,颔首随她向殿外走,见昭阳殿已备好马车,抬腿便要同姜容婵一道。

绯色衣袖拦在面前,女人姣好容颜写满诧异。

“去母后宫中,还是守礼些为好,陛下合该乘御辇。”

云苓备下的车驾,乃诸侯王所用规制,哪能委屈皇帝坐这个。

何况太仆寺的人已备好马车,就在旁边候着,做什么非钻进来挤一块。

姜云翊沉默一瞬,转身踏上御辇前,深深瞥了眼备车的中官。

栾平看出不对,为解围低声道:“殿下看重孝道故而守礼,宫中同乘易被非议,那些诸侯王娶妻后进宫拜见,也不与新妇同乘。”

皇帝面色稍稍和缓,轻斥:“胡言乱语,朕与阿姐,岂能同诸王与新妇比拟。”

栾平拍了下嘴巴,请罪:“奴婢失言,陛下恕罪。”

行至长信殿外,姜容婵甫一下车,便见皇帝神情无比和缓。

平静如水,甚至隐约几分高兴。

他在高兴些什么?姜容婵迷惑望向栾平,心中了然。

定是那张巧嘴不知拍了什么马屁,正好拍到姜云翊心坎上。

路过栾平时,姜容婵真心实意露出笑,酒窝深深。

少年原本翘起的唇角凝住,目光在她脸上逡巡,挡住那道视线。

“阿姐,青石湿滑,我牵着你走。”

姜云翊自然而然去握她手,却抓了个空。

倘若以往,姜容婵由他去,但如今心虚,总怕被母后看出端倪。

“母后年纪大了,理当更想见儿女亲密,一团和气,”姜云翊唇角扬得真切,“阿姐这般避嫌,反倒教她担忧。”

皇帝说话不疾不徐,颇让人信服。

何况,母后看见他们,岂会往男女之情上想,姜容婵霎那犹豫后,指尖搭在他向上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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