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魔神战争走过来的神,没有谁的手是干净的。神只能保证最大限度的保护和引导信仰自己的人。”
他的手白净又细长,甚至都不太像一个弹琴人的手。学弦乐的人手上多少都有一层茧。
花阳挪开视线:“我不想知道这些。”
“那我不说。”
温迪的眼眸弯弯,
“我只是想告诉你没必要对我戒心太重,不管是元素力还是阿莫斯之弓都可以放心使用。就算人偶的身体再强硬,万一破损了,你自己也会难过的对吧?花阳抿唇不语。
“唉,稍微有点让人伤心呢。”
“对不起。”
“你也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句话。”
“有时候我都在想,是不是你生气了,故意不理我。”温迪道,
“很久以前,你…亲了我一下,因为我给了你某种错觉。后来我拒绝了你,因为那……
“我不想听。“花阳后退一步,声音小了些,“我也没有故意不理你,我只是他笑了笑:"抱歉。”
很温柔的笑,还有那像天空一样的眼睛,夹杂着很浅很浅的一丝忧郁。非常美丽。
但花阳还是很难相信前世喜欢过这样的存在,哪怕他真的知道她的喜好,知道她最容易被什么打动。
就算是曾经有过爱人,那也一定是个普通人。也许会比普通要更优秀一点点,但那也一定是个普通人,一定平易近人,没有什么身份。
从不傲慢,更不高贵。
她受身份和规矩束缚太久,她拼命的想挣脱这些东西,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上位者,一位受世人爱戴的、高贵的神?所以,该说抱歉的是她。
花阳走上前,在他的脸颊边留下一个吻。
她给不了任何感情,唯独只能留下一个吻。温迪愣住了,他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亲吻他。他伸手触摸她亲吻过的脸颊,和当初她吻过的地方几乎一样,可感情完全不同。
不论是爱,还是眷恋,还是什么其它情感,一点都没有。不如她给久岐忍的亲吻,甚至都不如一个见面的脸颊吻礼。没有喜欢,没有问候,没有祝福,平淡得就像喝了一杯什么都没有的空气。她只是很单纯的,在表达自己的歉意,然后像施舍一样,在离开前留给他一个脸颊吻。
毫无分量的吻,却沉重的在他的心间砸开一道缺口。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在她要离开时,他反握住她的手腕。“你觉得我会缺这一个吻吗?”
她错愕的抬头。
像是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难。
“你在施舍我?”
“我……”
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堵住。
她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看见的是青蓝色的眼睛。她感觉到那座不可跨越甚至不可亵渎的高山瞬间倾塌,却没有将她压垮。它碎了,碎成了海,将她淹没。
有强烈的窒息感传来,但又有种奇特的温暖和安全感。她畏惧他,畏惧这种身不由己的恐怖,畏惧他可怕的力量和掌控,还畏惧他那如山如海一样沉重的爱。
她无法后退,也挣扎不脱,只能被动接受。她逐渐失去力气,就像溺水的猫。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种窒息的温热骤然消失。她跌坐在地上,茫然的看着大海,大脑一片空白。消失了。
就跟逃走了一样。
为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风的气息变得轻盈了很多,那种被窥探的感觉彻底消失不见。
他好像真的走了。
为什么?
花阳坐在沙滩上好一会儿,才缓慢的站起来,来到海边。沙与海发出独特的哗啦声,海水独特的咸味让她稍微清醒一点。她走入海水,洗了把脸。
冰冷冷的触感让她更清醒。
她知道了两件事。
第一,温迪没有她想的那么可怕。
第二,她没有她想的那么排斥他。
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过去的环境教育只会告诉她应该懂礼和自爱,古板保守的家庭规矩就像一根顶梁巨木,即便被时间腐蚀,每一次撼动都需要极大地力气和很长的时间。她能做到最勇敢最叛逆的事就是没有按时回家,甚至一整晚都没回去,她反抗只是能够保住自己的思想,不做受命运操控的傀儡。读书的时候就有男生追求她,不论是真心或是玩笑,她能做到的都是礼貌拒绝,不伤人自尊,不亏欠任何人。
可亏欠了又补不上呢?
要怎么做?
花阳蹲在水里,抱着双腿,下巴枕在膝盖上。妈妈,我想回家。
只有海回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