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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2 / 3)

助。

这或许有利益的考量,但在此刻刚刚经历了极致羞辱后,这话里又似乎掺杂了些更复杂难辨的东西,像是一丝不甘心就此被彻底排除在外的挣扎,一种试图重新建立连接的笨拙试探,哪怕是以这样一种近乎卑微的递出筹码的方式。瞿颂握着门把手的手顿住了,她没有立刻转身,背影似乎有瞬间的僵硬。办公室里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几秒钟后,她缓缓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比刚才更加幽深难测。她看着商承琢,看着他已经勉强恢复了些许镇定的样子。她沉默地看着他,时间久到让商承琢几乎以为她不会回答,或者会直接冷嘲热讽回来。

然后瞿颂开口了,说出的却是一句完全出乎他意料,甚至与当前话题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我这三年,每个月都会给陈洋的父亲汇款。"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近乎残忍,“但是都被拒绝了。”

商承琢脸上的那点强装的镇定和细微的期盼,瞬间凝固了,瞳孔骤然收缩,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

陈洋。

这个名字像是一道封印已久的禁忌咒语,骤然被揭开,释放出里面封存的所有惨烈、争吵、怨怼和无法挽回的痛楚。瞿颂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冲口而出的话有些不妥,她的本意或许只是想用一个足够有分量的理由,彻底掐断商承琢任何想要插手视界之桥的念头,防止他又因为自身的利益考量或技术上的偏执而打乱她的计划和布局,她不想再和他有任何工作之外的、更深的牵扯,尤其是涉及过去那些沉重到无法呼吸的往事。但话一出口,她也微微怔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懊悔,这话太露骨了,几乎等同于直接指责。她其实并不想在此刻、此地,以这种方式,重新揭开这个伤疤。

然而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

果然,商承琢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郁下来,刚才那点细微的期盼和试探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刺痛后的愤怒。“你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压抑着巨大的愤怒和难以置信,几乎是低吼出来,“瞿颂,你把话说清楚,当初项目暂停不是我的错!那是个意外!你要把所有过错都算在我一个人头上吗?!”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眼睛红得吓人,死死地盯着她:“后面发生的事情,难道是我能预料到的吗?我告诉你瞿颂,"他抬手指着她,指尖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过去的事情,我一件也没有做错!我一件都不后悔!”他的情绪激动起来,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积压了三年的愤懑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又因为对象是瞿颂而变得格外尖锐和具有攻击性。最后那句话,像一根最尖利的针,狠狠扎进了瞿颂心里最痛最无法原谅的地方。

一件都不后悔?

他怎么能…怎么敢说出一件都不后悔这种话?!瞿颂只觉得一股血气猛地冲上头顶,所有的理智克制还有刚才那一丝懊悔,瞬间被这句话炸得粉碎。她一直都知道商承琢骨子里有种为了目标不择手段的凉薄,但她从未如此刻般清晰地感受到这种凉薄带来的刺骨寒意。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一个曾经那样鲜活热情的孩子,在他眼里,难道就轻飘飘的"不后悔”三个字就能概括吗?

心里苍凉一笑,果然,她对商承琢任何一点心软和迟疑都是多余的。他根本从未真正意识到过去究竞发生了什么,或者说,他意识到了,但他选择用不后悔来武装自己,掩盖所有可能存在的脆弱和负罪感。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说的?

手随心动。

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瞿颂猛地抬手,用尽了全身力气,朝着商承琢那张因为激动和愤怒而有些扭曲的脸,狠狠扇了过去。“啪一一!”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炸开,甚至带着回音。这一下比之前电话打断时的那一下要重得多。商承琢猝不及防,被打得猛地偏过头去,他僵在原地,似乎完全没料到她会再次动手,而且是为了这句话。

瞿颂自己也因为反作用力而微微后退了半步,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眶瞬间就红了,一层水汽迅速弥漫上来,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瞪着他,声音因为极力压抑的哽咽和愤怒而颤抖,压得极低,却字字泣血般砸向他:

“你个混蛋!”

什么你都不后悔?一条人命横在眼前你也不后悔吗?!后面这句话她终究没有吼出来。

她猛地转身,一把拉开门,厚重的办公室门在她身后"砰"地一声被狠狠摔上,发出巨大的声响,震得墙壁似乎都微微颤动。徒留商承琢一个人,僵立在原地。

脸上是火辣辣的疼,比刚才那一下要疼得多,一直疼到内里去,搅得心口拧着劲儿的疼。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他粗重压抑的呼吸声。他维持着偏着头的姿势,很久都没有动。

眼底情绪翻腾,从最初的震惊到滔天的愤怒,再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委屈和绝望,最后,所有激烈的情绪一点点沉淀下来,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死寂和灰败他慢慢地、慢慢地偏过头,脸颊上的指印清晰可见,他抬手,用指尖极其轻微地碰了碰那红肿的地方,随即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移开。混蛋……

恨他已经恨到这个程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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