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颂长长的睫毛自然卷翘着,随着屏幕上光影的变化偶尔颤动一下,上翘的眼角旁有那颗小小的泪痣,难道小时候是个爱哭鬼吗,唇形很饱满柔软,此刻正微微抿着,显得认真而专注……
商承琢猛地惊醒,心里狠狠唾弃自己,有病吧?对着一个明显讨厌你、把你当空气的人观察这么细致入微?但是为什么她一点反应都没有?为什么她能这么若无其事地挨着一个讨厌的人?
商承琢感到一种荒谬的挫败感,他觉得自己像个傻瓜,独自在无声的风暴中心打转,而风暴源头的瞿颂,却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赌气一样,他强迫自己把视线聚焦在视频里跳动的数据流上,试图屏蔽掉身边的一切。注意力可以强行转移,但感官的触角却异常敏感,一个极其轻微的转头,或者仅仅是瞿颂无意识地调整坐姿,两人的肩膀就会不可避免地轻轻碰撞一下,每一次轻微的触碰,都带来一阵莫名的悸动和烦躁,商承琢身体僵硬,只能尽量维持着不动的姿势。
就在这时,许凯茂的声音在活动室那头响起,带着点兴奋:“瞿颂!快来看我刚调好的这个阈值!效果绝了!”
瞿颂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应了一声:“啊?"她立刻分神,下意识地就要转头去看许凯茂的方向,身体也随之而动。
就在她转头的瞬间,商承琢感到耳机线被轻轻地扯了一下,耳朵被拽得微痒,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瞬间冲垮了他的自制力,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听起来比平时更加冷硬和不耐烦:
“你可不可以专心一点?“他皱着眉,侧过脸看向瞿颂,语气近乎指责,“别再往那看了,你都快把我这边的线扯掉了。”瞿颂被他突然明显的不满弄得一愣,转头动作顿住,她脸上掠过一丝错愕,随即迅速对许凯茂那边扬声道:“茂茂先自己欣赏着,我一会去看!"说完,她立刻转回头,非但没有因为商承琢的冷脸而后退,反而非常自然地伸手把自己的椅子又朝他拉近了一小寸。
商承琢垂眼,两人的膝盖几乎要碰到一起。瞿颂抬手把因为转头而滑落一点的耳机重新塞紧,“线短你不会靠近一点吗?"她语气寻常,仿佛在讨论一个技术参数,注意力已经迅速回到了屏幕上,“讲到哪了?刚才那段动态补偿的关键点我没听到。”商承琢被毫不避嫌的靠近弄得措手不及,耳根那点的热度似乎有攀升的趋势,他僵硬地侧过脸,飞快地扫了她一眼,只见瞿颂正蹙着眉盯着屏幕,一脸认真的表情。
他心心烦意乱地抬手,手指在触控板上胡乱滑动了几下,把视频进度条往回拖了几秒,声音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别扭和不自然:“……我也不知道。”
“嗯?“瞿颂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瞪大眼睛看着他,像看一个外星人,“你不是一直在看?就坐在这看的啊?”
她眼中的困惑和直白的质疑很是明显,商承琢只觉得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烧得他口不择言,只想赶紧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谁说我一直在看的?你一直扭头,我都没办法好好看。”
这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牵强又无理。瞿颂果然觉得他不可理喻,漂亮的眼睛里瞬间写满了“又来了"的无奈意味,但她没再和他一直纠缠,不咸不淡道:“哇,您专注力忽高忽低的状态真的是超乎我的想象。”
商承琢被她噎得无话可说,那些隐秘着的连自己都理不清的心绪,在瞿颂的直白坦荡下显得荒唐和无理。
他垂下眼睫,彻底不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