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颊边压出了一道红痕,一双眼睛楚楚望着他。“是,臣妾没想到今日会突然遇见贺兰将军。”“你是皇后,贺兰家应当怕你才是,"萧濯对上她的眸子,忽然柔声道,“皇后以前也没这样,还是有孕后,便多愁善感起来?”他手臂忽然揽过她的腰肢,拉她坐在自己膝盖上。他见元朝露目光落在他手指上,顺着望去,看到了其上的红痕,收回了手,“是午后拉弓控线留下的痕迹,不必担忧,今日感觉身子如何?”元朝露感受着他手抚上来的温柔力道,扯出一丝笑,道:“他很乖的。”他笑着收回手,恰有一卷素绢从他袖摆中滚掉出,被元朝露拿起,问道:″这是何物?”
“是洛阳外一处堪舆图,打算在那里开凿佛窟,本来婚后打算带你亲自去选址的,谁想皇后忙得很。”
元朝露目光掠过图纸,尤其是听到他说,这座佛窟是为她祈福所建时,神色更显诧异。
“陛下是为臣妾开凿佛窟,还是为腹中的孩子开凿?”他一只手撑着额,靠在案几上,懒洋洋道:“朕刚刚说了,大婚后便打算带你去的,开凿的银钱也是从朕的私库中出。”元朝露被他灼热视线凝视,面颊发热,合上了图纸,倾身向他靠近,“臣妾在西北时,曾观瞻过先朝留下石窟佛像,那般高大巍峨,有经过百年风霜还屹立在那不倒,这次陛下开凿的石窟,岂非也能留存很久?”“自然能存留多久,便存留多久。”
元朝露不敢置信又打开绢纸看了一眼,“臣妾可否实地去看一看?”萧濯道:“那便怪你前些日子疏于来见朕,如今你的身子却是没办法跋涉山水了。”
元朝露起身,在他面前转了个圈,“你看,没关系的,我们的孩儿在我肚子很乖的。”
她再次倾身,“何况臣妾要十月怀胎,眼下身子没有那样重,走路还方便,等到了六月七月的时候,真的走不动路了,那岂非要等许久才能亲眼看到?陛下一一”
她尾音上挑,声音黏了蜜糖一般,带着撒娇之态:“既是给臣妾的,那臣妾想先去看看,不行吗?”
萧濯干脆道:“不行。”
元朝露觉他故意吊她胃口,环抱住他的腰身,“当真是给臣妾造的吗……臣妾见过许多佛像,从没有想过日后会有一座以臣妾名义敕造的佛像留下。”“陛下,我们一起去吗?”
萧濯见她说这话时目光灿亮,神色雀跃,眉梢都浸着掩不住的欢欣。她又靠上来,缠着他追问,萧濯这才松口道:“得让太医看过你的脉象,朕再考虑。”元朝露一口应下,立刻便遣人去太医署请医师来。不久,齐羽为皇后诊脉,道皇后脉象稳健无妨。元朝露回望他,“看,可以吧。”
她走到贵妃榻前,见皇帝卧在那里,也躺上去,钻入他的怀抱,见他垂眸看来,笑着双手环抱住他。
她的养父是佛像工匠,少时她跟随养父去佛庙,蹲在佛像下,觉得佛像那样的高,而她这样的小,遥遥不可及。她从未奢望过,有朝一日,这个世上,会有一处地方,被世人知晓,与自己的名字有关。而眼前这个男人,要为她凿山造佛,那一尊佛像历经百世千年,都会屹立在那处,叫后代子民观瞻。
很难否认,元朝露为之心动。
她环抱他腰身的手,渐渐收紧了。
贵妃榻上空间狭小,他又身量颀长高大,往那里一卧,就占据大半地方,元朝露让他挪一挪,与他挤在那张贵妃榻上。萧濯只能任由她所为,被那双手臂环住自己的脖颈。几次她觉得不舒服,调整姿势,最后终于寻到一个舒服的位置,靠在他怀里闭上了眼。怀中人气息渐渐沉稳。
萧濯也渐渐阖上了眸。
直到仲长君悄无声息走进殿内,在皇帝耳畔低语,“窦太医到了。”萧濯放轻动作,从她头下抽出手臂,见她手中还握着那张堪舆图,抬手轻轻抽出,放在一旁的矮几上,起身捞起外袍披上,示意门口等候的窦太医到外属说。
“去给皇后诊脉,看看胎相可是稳健。”
窦太医乃是皇帝素来惯用的太医,在太医署一众医者中年纪最大、经验最为丰富,先前显武将军脉案有异一事,便是他去诊断时发觉禀告的天子。窦太医应下,却在即将步入内殿时回头道:“陛下,臣有一事要禀告。”“皇后有孕的脉象,由太医署三位太医签押方才定下,是青衡、齐羽,还有张素,臣今早听陛下叮嘱,打开皇后的脉案,后来招了三人询问,前两人都说皇后脉象平稳,可那张素却是口径不一。”皇帝茗了一口茶:“怎么?”
“张素说,那夜他被匆匆召来,当时两位女医催促得紧,又是医术出众,他瞧着便未曾为皇后号脉,就在脉案上画了押。”“未曾?"萧濯挑眉,冷笑道,“他这份职倒是领得轻松,如此尸位素餐,朕看也无须留在太医署了!”
“劳你再去看一看。”
窦太医道:“是。”
“对了,"皇帝声音低柔,“动静放轻点,不要惊醒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