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64章
本该忙于政务处于宫中的皇帝,无端出现在此处,不领她的迎接,元朝露与之相处一段时日,也摸清了这个男人,实在是性格如硬石头一般,怕又是谁人惹天子的逆鳞了。
“陛下怎么会来此地,宫中政务已经处理完了?”元朝露在他对面坐下,示意仲长君将门关上,将面前一壶茶推到他面前,“这是臣妾在山中摘选的花草泡制成的茶水,陛下赏脸品鉴一二如何?”萧濯扫了那茶盏一眼,不为所动,只静静望着她,好半响才道:“皇后来此禅虚寺足三日了。”
“妾看禅虚寺山林葳蕤,实在是清修圣地,故而多留了几日。”萧濯笑道:"所以便不归家,不思宫廷。”元朝露愣住,微微倾身,“今日乃月中,太后娘娘提醒过妾,月初与月中之时,陛下要禅修,正是清心寡欲之时,妾怎能再次陪同在侧,扰乱陛下之心?不仅是今日如此,日后也是这般,陛下如此当真是错怪臣妾。”周遭一静。
傍晚的霞光缭绕她的面庞,相较宫中时,虽华丽稍减,气色却更显充盈,她眉眼映着窗外摇动的竹影,溢满澄澈灵动之气。萧濯道:“皇后除了最初来禅虚寺的那一日,便再也未曾差人回宫向联问安。”
元朝露一直回避却也不得不面对他,这两日来处理宜阳县主一事,的确忽略了皇帝。
她从案几后起身来,来到他面前。
与这个男人,虽有一次亲密的相交,却不过是新婚之夜的例行公事,以至于床帏之上生疏生涩,完全被他主导。
她利用他,将他当作跳板,可和他行这人世间最亲密之事,纵使床帏中身体在浪潮中沉浮,醒来后也觉羞愧。
她一时难以适应待在长秋宫中,也将新婚后的分别当作一种欲擒故纵驯他的办法,这般想来,理所应当离宫修行,暂避一两日。元朝露指尖微抬,示意他来握。
萧濯目光顺着那纤白手腕缓缓上移,落在她面上,道:“禅虚寺是清修之地,皇后自重。”
元朝露道:“那陛下还来找妾?莫非当真怀着虔诚之心,前来礼佛?”谁想接下来萧濯却道:“来见皇后确有一件要事,朕午后见了卢家父兄三人,看了他们的策论,按此授予了他们官职,虽是你的养父一家,但是在朝堂也不能无一点势力。”
这句话如一片羽毛,轻轻撩过元朝露的心尖。日暮西沉,她见傍晚日色刺眼,迫使他微微眯起眼,被照得不适,却仍旧逆着光在看着她。
随后,她伸出了手臂,环抱他脖颈,顺势坐在他的腿上。如此亲昵的举动,令他也有些未反应过来,身子轻轻一僵。元朝露身子靠上他胸膛,抬起头来,柔声道:“臣妾父母早逝,元府调敝,家中无人,陛下愿意提拔臣妾的母族,是为了给妾支起靠山,好叫以后朝中不至于无人为妾说话,臣妾都知晓。”
她几乎贴着他下巴轻语,呼吸拍在他面颊一侧,萧濯下意识拉远一些,可她有所察觉,抿了抿唇,双眸望着他,另一只手轻轻勾住他的袖摆。扯了一下,又一下。
他能闻到她云鬓间戴着那朵芙蓉花的香气,裹着她衣袍间的熏香温暖地袭来,萧濯终是慢慢松懈下来。
“对了,陛下给的是几品的官?妾的长兄学问极好,自然能胜任官职。”萧濯垂下眼眸,她便又往他怀中贴近几分,衣料摩挲间,温和体温透过层层绸缎传来。
“太阳快落山了,陛下回宫吗?还是说…后半句话声音渐渐微弱,几乎被窗外蟋蟀声掩盖。
“今夜要留下来?”
作为九五之尊的君王,见惯臣子们弯腰低眉、字字斟酌的一面,从未见过她这般势利之人,先前沉住气在禅虚寺数日,不遣人回宫过问,听闻皇帝封赏兄长一事,就一反态度,主动邀约。
萧濯抽出了环绕她手臂,脖颈也避开她的靠近。她见皇帝神色有异,指尖也悬在了空中道:“陛下?”她想,她这样一个夫君常年被人供着,腹中弯弯绕绕,九曲玲珑,每日都有无数人跪伏在他脚下,惴惴不安揣测圣意,他早习惯操控玩弄人心,如今即便有了妻子,也得这般猜测他内心。
她起身,跨坐在他身上,目光撞入那双乌沉看不出情绪的双眸中,双手分别扣住他双肩,推他往身下席间一点点倒去,“那臣妾便当陛下要留下来了。正心跳砰砰时,室外传来了敲门声。
元朝露听门外传来禀告声,看了萧濯一眼,从他身上下来,“陛下在此稍等臣妾片刻。”
“你召见义阳县主是为何事?"他听清了禀告声,还维持着双手半支身边的动作,就这般懒散地半仰不躺地看着她。
元朝露道:“县主也在禅虚寺里,臣妾便想召来见一面,陛下在此处等臣妾,臣妾去去就来。”
她提着裙裾走到一半,回头叮嘱道:“陛下莫要出声,在这里等着。”未曾注意到君王面色骤然沉冷,皇后快步往外走去。大大
青菊已在外候着,向元朝露递来一封信件:“县主离开后,臣入屋拿到了此信。”
元朝露将信纳入袖摆中,朝着前方走去。
义阳县主被引到庭院边缘,俯看悬崖下方苍翠山林,待身后脚步声近了,转过首,朝着来人欠身行礼。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