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层层扩散去。贺兰贞在榻上疼得冷汗涔涔,却迟迟等不来太医。良久之后,是贺兰家人强带着齐羽匆匆进来。
齐羽提着药箱,却转身欲离开,被陆润兰喊住。“齐太医为何要走,贺兰小姐重伤在此,怎有见死不救的道理?”齐羽道:“非臣不搭救,实则是太医们这会都来不了,太后娘娘凤体抱恙,昏迷不醒。山上传来的懿旨,召所有太医即刻前往!”陆润兰闻言一惊,拉住齐羽的手,“你说什么!”“山上傍晚时分传来的消息,太后娘娘咳血不止,脉象垂危,臣此刻耽误不起,还望诸位见谅。”
陆润兰拉住齐羽,声音颤抖:“姑母病重,我与你同去。”贺兰家仆从却堵住二人的路,嬷嬷道:“齐大人不能走!若走了小姐今夜怕是凶多吉少啊!还望大人留下,救我家小姐一命!”老嬷嬷跪下抱着齐羽的腿,不许她走动一步。齐羽额头沁汗,看向陆润兰。
“让开!"陆润兰上前冷声道,“贺兰小姐还能比得过太后娘娘安危重要吗!那老嬷嬷咬牙,亦是一口不肯退让。
僵持之际,忽有人高声道:“各家难道没有通晓医术的随从?当务之急是先为贺兰小姐稳住伤势!”
床榻上人痛得撕心裂肺,每拖一分,便多一分危险。说话之人正是元朝露。齐羽闻言,看向面前的陆润兰,道:“陆小姐精通医术,家学渊源,先前日子还来太医署问臣一些医药之法,医术不逊于太医署的诸位同僚。”
她目光灼灼盯着陆润兰,“不如先为贺兰小姐封穴止痛,再等晚些时候,臣处理完太后的事,再来也不迟。”
陆润兰一怔:“我……”
身后传来贺兰贞哽咽声,声音凄厉不绝。
齐羽叹道:“那便只能臣留在此地了,可太后那……”元朝露道:“齐太医常年侍奉太后,最了解太后的情况,此时更应守在凤榻前才是。”
帐篷外人道:“太后情况危急,齐太医还是先上山。”陆润兰不再迟疑:“你且去吧,姑母凤体最重要,这里交由我来便是。”“那就只能有劳陆小姐了。“齐羽将药箱递到陆润兰手中,作礼匆忙告退,撩开帘子时,她与帐边的元朝露目光短暂交汇,一瞬间错开,快步走入夜色中。在她离开后,陆润兰打开盒子取出银针,走到床榻边,手法娴熟地开始扎穴。
今夜一连发生数桩事情,不可谓不大,早已传遍猎林内外:先是贵女在林中遇险、再是贺兰家小姐生命垂危、更有太后凤体抱恙……元朝露看着陆润兰施针的动作,渐渐不再做声,良久之后走出了帐篷。到此刻,手腕处的隐隐痛感方才袭来,她解开袖摆一看,手腕出现了一片瘀青,是在猎林之中留下的擦伤。
元朝露回到帐篷之中,简单上药,换了一套衣物,便往山上太后行宫走去。今日的一切极其顺利,虽然中途出现了意外,但并不影响大体的布局走向。太后的病情,元朝露早就告诉过齐羽要如何做,往太后汤药里下一味药,让太后今夜看上去脉象垂危。
此乃阿姊医书的一味独门毒方,饶是太医署的众医官,也从未见过。有齐羽在,也不会叫他们诊断出来。
太后的病情根本不会恶化,必定苏醒过来,今夜到最后不过是虚惊一场。可太后必须病倒,唯有太后病倒,才能牵引猎场中所有的太医赶去山上,好叫贺兰贞重伤之时,床榻前无一太医,只能求助于陆润兰。犹记得,阿姊被陆家姐妹陷入泥潭的开端,便是给一孕妇施针,金针出了问题,致使一尸两命……
而今夜齐羽留给陆润兰的药箱中,金针也是事先就被处理过,沾染了污秽之物。
眼下元朝露要做的,便是等待结果。
元朝露浓密的眼帘之下,浮起一丝浅浅的笑意。山道之上,宫灯连接成一线,通往灯火辉煌处,早有一众人在山道之上等候,皆是因太后病情而来探望,此刻众人小声交头接耳,面色严肃庄重。元朝露沿着石阶上行,抚着时不时隐隐作疼的手腕。直到耳畔边一道声音响起,骤然拉回了元朝露的思绪。元朝露回神,见一旁林边立着一道身影,乃是仲长君,他道:“陛下方下山来,就在此看见了二小姐,二小姐也来探望太后娘娘?”元朝露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林间婆娑树荫之后隐约有一道修长的身影,仲长君眸色示意,让元朝露跟随,一同步入林中。身后林外来来往往都是行人,在这里碰面,难保不会被人撞见。元朝露有些不安,还是朝着天子盈盈行礼,再回神,立在身后的仲长君已不知去了何处。
“见过陛下,听闻太后娘娘凤体欠安,臣女立马前来,万望太后娘娘身体康健。”
月色如水,元朝露抬起头来,轻轻一愣,月影之下,青年一身绯袍,从前见惯了天子穿深衣和浅衣,甚少见这样鲜丽的颜色,却衬眉目跌丽逼人。“朕方才与几位近臣宴饮,便听到了宫人来报猎林中的事。"他的眸光落在她的面颊上,带着若有若无地审视。
元朝露眸色惶惑:“傍晚猎场的事陛下也听到了?实在是可怖至极,当时臣女正在丛林之中由金猊作陪射猎,那野熊不知何处扑出来,吓了臣女一跳,当时多亏了金猊阻拦,不然今日怕成为那野兽腹中餐了。”元朝露拉过他的手,轻轻捂上心口:“实在是吓了臣女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