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39章
元朝露道:"臣女当真不明白陛下在说什么。”话音才落,窗外传来巨大动静,正是殿后院落方向,且伴随着豹子的兽嚎之声,萧濯听到了动静,朝元朝露投来一眼,起身大步往外走去。“陛下!“"元朝露伸出手去拉他,被他反手拉住大步往外走去。殿外等候吩咐的仲长君,见此一愣,萧濯却未曾停留,拽着她一路往落霞殿后走,一路踉跄直到小树林里。
暴雨如注,仿佛江河自天上倒灌。雨幕中,那只矫健的猎豹正用四肢刨地,全身肌肉膨起如同一座小山,当二人走到猎豹身侧时,但见挖出的泥土已堆积至二人小腿高,一个小土坑出现在金猊身下。元朝露见状,伸出湿透的双手攥住萧濯的手腕,想与他解释,却根本抵不过男子的力道,感受着那手腕从掌心滑走,他在土坑边半蹲下身子。泥块下翻出了骨头与碎肢,叫暴雨一冲,显露出真形来,浓重的腥臭气味也扑面而来。
金猊口中冒出热气,被萧濯从后勒住缰绳。它前肢之下,更多的碎肢与骨头被翻了出来。
暴雨雷鸣,一声声犹如落在元朝露的耳畔,她看着萧濯一只手搭在膝上,另一只手随手检查了碎骨,接着抬起头。
那目光冰冷,元朝露全身也渐渐被雨水凉意浸透。尸体、凶器、还有此前宫人的人证…凶手的指向,再明确不过。萧濯站起身来,问她要了帕子,擦拭指尖泥土。元朝露始终低垂着面容,片刻后抬起头,眼睫轻轻颤抖,道:“是他欺负在我。”
雨水打湿她的眉眼,有两道清痕从眸中滑落,叫人分不清泪水还是雨痕,而她眼中楚楚可怜之色越甚,眼尾泛起泅红之色。“是陆屿欲对我行不轨之事,我为求自保,方才这般…她双手上前来探萧濯的手臂,“三哥。”
只是这一份柔弱之色,浸不透萧濯清寒的神色,他眼眸倒映着她如脆纸一般的面颊,冷笑一声,“朕在殿中三次问你实话,你却再三欺瞒。陆屿是你所害,而你与裴熙这样急着成婚,也是因此事是你二人联手所为,是不是?”他走近一步,元朝露浑身都被他的气息笼罩,眼中泪珠抖颤得越发厉害,“我以为陛下听闻臣女的话,会怜惜臣女遭遇。”“莫要再扯,"萧濯凤眼微冷,幽幽发问,“朕在问你欺君之罪。”元朝露仰起头,与他在冷雨中对视,道:“陆屿觊觎我,对我数次行冒犯之事,他又是太后之侄,陆家之子,如此权势滔天的陆家,我一介弱流,身后无一人撑腰,岂能抵御得了?陛下能理解我的处境吗?”她眸光清亮,透着不甘与倔强,“裴大人出手助我,是不忍臣女被权势所压,此事与他无关,是我央求他隐瞒不发,裴大人是个好人,可若换作当时是陛下在我身边,陛下会帮助臣女吗,还是秉公执法,如眼下这般问责臣女?”萧濯听她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在为裴熙开脱,嘲弄之意几乎从眼中溢出,“当真是屡教不听。”
在此时刻,元朝露竞伸手拉过他的手臂,与他对视:“陆屿能几次三番接近我,皆是太后授意,我在学宫之中十分艰难。为何不告知陛下,便是我不敢相信陛下,怕陛下不站在我这一边。”
萧濯声音冷硬:“那你便信任裴熙?”
“是啊,他是喜欢我的。“元朝露像是憋着一口气,“我为何不信他?他为我做了许多,自当感激他。”
她的声音在冷风中回荡,一字一句说得咬牙切齿,瑟瑟的身形在风中发抖,被冷雨一浇,仿佛下一刻便会被风吹走。“三哥,"她忽然软了语气,上前一步,泪珠夺眶而出,“你帮我处理这剩下的尸首好吗?”
站在她面前的青年,本就气质清冷,一身玄袍被雨水湿透贴身,更显压迫感十足。
他立在雨中,冷眼俯看着脚下尸首,不为所动。元朝露再次拉住他的手,“三哥,你对我一向极好,我是真心将你当作我的兄长,你还能对我更好吗?我求不了旁人,只能求你了。”他那一双长眸透过雨雾中看来。这样的人仿佛天生没有感情,放在从前,元朝露自然会避而远之,如今却不能功亏一篑,她还得查清阿姊与陆长离之事。片刻后,他将她的手扯开,终于蹲下身去。随着他这一个动作,元朝露心中长松一口气。天子唤来了仲长君,令他处理这剩下的尸首。仲长君瞧见土坑中这一幕,下意识朝元朝露看来一眼。
萧濯道:“给她将这里收拾好,再给陆家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将此事揭过去。”
对她而言,与裴熙这几日的分尸、搬运、还有惴惴不安地隐瞒真相,心口始终浮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翳,可天子一句话,就轻易拂去了一切。萧濯转身往外走去,元朝露回神,连忙跟上,他身边金猊猛地驻足回头看来,毛发抖擞,气势逼人。
元朝露脚步一定,却仍然上前绕过金猊,快步到他身侧,二人经过廊下时,顺手拿起墙角那把雨伞,撑过他的头顶。“这般大的雨,陛下也不打一把伞?莫要淋坏身子,臣女多谢陛下抬手之恩。”
他未曾回答,走得实在极快,元朝露提着裙裾,根本跟不上,“陛下的香木还没有取,可否等臣女片刻?”
“不用。”
元朝露索性将雨伞塞到他手里,退开一步,身子便被雨水所浇灌,“那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