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臂。此自称“侄女"之人,便是丞相陆舒之女,陆家长房小姐陆润兰陆润兰目光悠远道:“那便是元家小女?姑母此前说,其诗书礼节不佳,我那好表弟是如何看上的?”
如此大不敬议论燕王的话,陆太后听了却无一丝恼怒,只回握住了陆润兰的手。
无他,只是因为说话之人,乃是陆家长女,陆太后的亲侄女。萧家在前朝末年,从趁乱起势到最后天下归一,这中间却度过了一段极艰难的岁月,当时便是陆润兰与其兄长,这一对兄妹陪同在太后身侧,故而太后对二人极其疼爱,宛若亲生。
相较之下,陆太后与天子的母子亲缘,怕是最为淡薄的。陆润兰年二十又一,出阁前便是有名的才女,目光清高,自其夫君亡故于战乱后便回到了陆家,太后有意为她择选新的夫婿,陆润兰却无心于此,大多数时候,便随兄长放官在外,出行走遍山水,编写诗文,回洛阳时,便入宫日日陪在太后身边。
陆润兰叹了一声道:“姑父留下来的遗诏让燕王娶她,可元小姐诗书到底太差了些,我看她性子倒是有趣,这宫中连抬头敢看姑母的姑娘都少有,她却服子极大,可惜。”
太后从前并非这般,也不知元家女到底如何令姑姑不喜,竞将人传唤至面前说那一番话。陆润兰也不谈,道:“姑姑说为她令选佳婿,是何人?”陆太后在座位上坐下,手撑着额头,闭目养神,“是陆屿,他的婚事,至今还未曾定下。”
陆润兰面色微变,双手搭上太后肩膀,为其捏背,“是陆屿……这怕是不好吧。”
而贵人口中的“陆屿”,此刻便在蓬莱宫外柳树下。元朝露走出蓬莱宫不久,迎面便见一年轻郎君走来,与之擦肩而过。“二小姐。"对方停下唤道。
元朝露这才回首,见来人约莫弱冠年纪,生得秀丽,唇红齿白,有一种雌雄莫辨之感,极其面生,然细看面庞中又透着几分熟悉来。“在下陆丞相之侄,陆屿。”
“原来是陆公子。“元朝露微笑,她为接近燕王时,曾打探过他身边之人,自然听过陆屿此人的名声。
陆屿是陆家三房之子,也是燕王的表弟,与燕王时隔一日出生,少时一同相伴长大,曾极其交好,可后来陆屿在行事作风上越发不检,二人渐渐疏远。前年陆屿便因恃强凌弱而闹出人命,后又在男女之事上,欲强迫一小官女儿家为妾,事情虽作罢却闹得极大,陆家乃是清流世家,对此面上颇为无光,而陆屿此人风评极差,也不再被朝堂重用,如今连虚职都未曾领一个。元朝露得体行礼后,便要告退。
“二小姐留步,敢问小姐要去哪里,我瞧着顺路,不若一同走吧。”“不必劳烦大人了,我去学宫。“元朝露笑着婉拒,天色不早,自己还有一身骑装未曾换下,得尽快回学宫一趟梳妆,此后去赴燕王之约。谁料陆屿此人却跟随不舍,听她说才下骑射课,便颇有兴味打量了她衣着一番,道了一句原是如此。
“我与二小姐一同去吧,是太后之令,命我带你好好出宫游玩,今日你不必与洛之一同走,与在下同行可好?”
元朝露被那轻挑的目光看得颇为不适,忽而加快速度,疾步而行,身后人亦然追随,与她攀谈,元朝露越走越快,绕过数长廊也无法将人甩开,直到看到前方宣德殿,提着裙裾步入,侍卫远远将陆屿拦在外面,她方才将人彻底摆脱。元朝露静立庭院之中,夏末的燥热扑面而来。她抬手轻抚颈间,指尖触到一层细密的汗珠。
陆屿今日这番行为,显而易见,乃是太后授意。她立在院中海棠树下,帕子擦拭脖颈上细汗,看着院外,眸中冷意渐起,似薄刃出鞘。
不久,院外传来了脚步声。
元朝露收起神色,抬眸见天子自外徐步而入,与身侧仲长君低声嘱咐。仲长君闻言,只恭敬颔首。
二人目光落在元朝露身上。天子端详着她时,眼神与陆屿截然不同,陆屿的目光带着狎昵,而眼前人只是审度着她的衣着打扮,目光清明得不含半分狎思,令元朝露紧绷的心顿时松懈下来。
“到这边来。“萧濯淡淡道。
元朝露依言上前,见他示意自己转个圈,虽心下疑惑,仍旋身一周。天子露出满意之色,“你穿骑装倒是比那些罗裙绸缎更显精神,上了几节骑射课,瞧着是有几分模样了。”
她转圈时,那骑装贴身利落,将笔直的脊背线条勾勒出来,然动作时,明显有几分不便拘谨,衣料限制手肘动作,他正要唤仲长君,明日为她重做一套骑装时。
元朝露道:“陛下,今日臣女想告假,实在有些疲累,可否将今晚的课程调到明日?明日臣女愿多学习几个时辰补上。”萧濯话未曾说出,只看着她片刻,道:“还有什么理由?”元朝露抿了抿唇,只得如实道:“实在是臣女约了燕王殿下,昨日便为琴课而与殿下失约,今日不能再失约,可否求陛下通融…”海棠树投下的阴翳,将男人的半张脸遮住大半,只可见精致的轮廓。元朝露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的气场不对。
许久的沉寂,还是仲长君开口打破了沉默:“陛下先前不是还嘱咐,要让燕王殿下多与元二小姐相处?眼下元二小姐正要去呢。”萧濯微微一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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