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宋圭关上门，刚一转身，一道寒光便架在了他脖颈处。
剑刃很利，稍一贴近，就渗出血来。
宋土土胆寒抬头一看，只见慕辞危闭着眼，勾唇一笑，温和轻问：“啊，原来你不是宋土土？”
骗他也就罢了，还欺骗了姜照月。欺骗了姜照月，还要妄图接近她，真是该死。
慕辞危笑如春风，该怎么解决宋土土呢？如果……他把欺骗了姜照月的家伙给杀了，她应该会高兴的吧？
她会怎么奖励他呢……光是想想，慕辞危就兴奋到不自觉地颤抖。
宋土土僵着身子，垂眼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把长剑，咽了咽口水：“慕、慕二哥，你、你听我解释。”
啊，他不想。
“刺啦”一声，慕辞危握着剑柄顺手划过，血腥味如约而至。但想象中那喷薄而出的血液却并没有溅到他脸上，宋土土那可怜的哀嚎声也没有出现。
慕辞危冷着脸抿唇，啊，真是可惜。
下一秒，慕辞危却听见一声熟悉的闷哼：“我……靠……”
姜照月将矮自己半个头的宋土土护在身下，自己则将脊背暴露在慕辞危和那柄长剑面前。
长剑划过时，她的娇小的背部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剑刃到现在都还滴淌着血，带着栀子花味的血。
慕辞危嗓子发紧，握着剑柄的手有些颤抖，他强笑着问：“姜二小姐，你为什么要挡住我的剑？”
宋土土骗了她。让他杀了宋土土不好吗？
为什么要挡住他的剑？
为什么要保护那个令他生厌家伙？
姜照月，你喜欢的……不是我吗？
“哐啷”一声，长剑落地，清脆的声音，心碎的声音。
剑，他不要了。
慕辞危羽睫轻颤，眼角猩红，他似笑非笑，嘴角轻颤：“姜照月，你又骗我。”
晚风裹挟着他的颤声，随他离去。
姜照月虚脱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宋土土及时一把捞住：“照月姐姐！”
姜照月倒在他怀里，白着唇道：“土、土土，慕辞危他，他不是故意的。”
他只是从小没有母亲教他，该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只是从小受过太多苦，行事有些偏激。
“你别怪他，还不好？”
“照月姐姐，你别说了。”宋土土背起姜照月，急得有些哆嗦，“我不怪慕二哥，本就是我先骗了你们。”
宋土土背着姜照月，三步并两步朝姜昭翎他们那屋跑去：“昭翎姐——！”
姜昭翎正坐在床上收拾行李，却见宋土土一脚把门踹开，背后还背着一脸虚弱的姜照月。
“岁岁怎么受伤？”
姜昭翎赶紧搭把手，将姜照月扶到床上，让她趴在床上，露出受伤的背部。
宋土土站在一旁，一脸愧疚地擦着眼泪：“昭翎姐，都怪我呜呜呜。”
“我骗了你们，我不叫宋土土，我是当朝五皇子宋圭。我来也是为了调查沈家夫妻失踪案。”
“慕二哥知道我骗了你们，很生气，想教训我，是照月姐姐替我挨了一刀……呜呜呜呜。”
就算是教训，也不该下这么重的手啊。姜昭翎一脸心疼地撕开姜照月背后黏成一块的血衣，一边给她上药。
姜照月埋在枕头上，咬着牙，一声不吭。
姜昭翎面色黑沉：“慕辞危哪去了？”伤了岁岁竟然还不敢露面了？
“慕二哥丢下剑就走了，”宋土土吸着鼻子，哭腔道，“我也不知道他哪去了。”
“翎儿，李管家他……”慕沉舟刚从管家那回来，一进屋就看见站在那哭戚戚的宋土土，和背部染满血迹躺在床上的姜照月。
慕沉舟：“怎么了这是……？”
姜昭翎：“辞危他……又随便伤人了。”
闻言，慕沉舟眸色沉了下来。
辞危幼时嗜血，惯以杀人为乐，他是知道的。但自从进了慕家，阿娘便约束他只能杀恶人，怎么现在又……
“我去找辞危聊聊。”慕沉舟黑着脸转身出门，姜昭翎站起身一把拉住他。
“土土说辞危不知去哪了，你找不到的，别去了。”
“也给他时间静一静，说不准明早就出来了。”
慕沉舟：“……行吧。”
“还有，”姜昭翎一脸严肃地转头看向宋土土，“明日最重要的是先将宋土土送出山。”
“他是当朝五皇子宋圭，偷溜出京的，不能有闪失。”
闻言，慕沉舟本就黑沉的脸，变得更黑了，但又不能骂他，最后只能叹口气：“宋土……五皇子，臣明日送你出山回洛京。”
翌日，山中云雾朦胧，鸡鸣醒山亦醒人。
昨夜慕沉舟寻李管家套话，也没套出有用的信息，翻来倒去的就是外界的那一套鬼差拘人的说辞。
他们准备今日出山。
房门大开，姜昭翎扶着姜照月下石阶：“岁岁，慢些。”
慕沉舟和宋土土两人背着包袱等她们。
姜照月搀着姜昭翎的手，抬头没看见慕辞危，问道：“姐夫，慕辞危还没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