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了缘由,但还是不好意思直说,“那你就和我们一起吧。”
姜照月笑眼亮道:“谢谢姐夫。不过,慕夫人那儿……”
慕沉舟:“阿娘那里,我会修书一封,让她不用担心。”
“好。”
春雨泥泞,遍及青州。马车在官道上,行驶了有半个月。车轱辘碾在坑坑洼洼的官道上,咿咿呀呀。
四人坐在不大宽敞的马车内,显得有些逼仄。姜照月无聊地掀开帐帘,瞅了一眼窗外,天色渐青,快要入夜。
放下帐帘,姜照月两手紧抱,这都走了快半个月了,还没到青州吗?
马车摇摇,姜照月往慕辞危那个方向瞥了一眼,见他总闭着眼,也不知道是醒着还是在闭目养神。
眼神往下飘移,见他腰间空荡荡的,觉着有些奇怪。
自从前往青州,姐姐的武器红缨长枪便一刻也不离手。而慕辞危和姐姐姜昭翎同为习武之人,为什么从没见过他的武器。
姜照月伸腿小心碰了碰慕辞危的脚:“诶,慕辞危,你那柄‘串士多’呢?”
慕辞危歪头“望”向她,一脸不解:“什么‘串士多’?”
姜照月:“就新婚夜刺客来袭那次,姐姐丢给你的那柄。”之后还用它杀了红绡帐的壮汉呢。
“啊,那柄啊。”慕辞危眉眼弯弯,温笑如玉,“扔了。”
“为什么?”
“钝了,没用的东西,自然就扔了。”
嘶。姜照月莫名想起乌巳灵取完慕辞危的血后,也是因为他没有了价值,最后将他抛弃。慕辞危是学的他阿妈吗?
姜照月:“那你就没有一直傍身的武器吗?”
慕辞危笑眼弯弯,薄唇微勾:“我不需要那种东西,也可以拧断人的脖子。”
呃……姜照月脑海中瞬间涌入好几次被慕辞危掐住脖子的回忆。这就是大佬吗?
“那如果硬要你选一样呢?你喜欢什么?”
慕辞危下巴微抬,指尖在膝前轻点,似在思索:“……剑吧。”便宜。
原来他喜欢剑啊。
姜照月正思索着什么,突然马车“哐当”一声,停下了。
车夫掀开车帘,说着一口蹩脚的官话:“诸位,青州沈府到了。”
四人纷纷下马,慕沉舟给车夫递了几锭银子:“多谢。”
青州正如它的名字一样,青砖青瓦青石桥。流水穿桥过,细雨画中人。
如此唯美之景,让姜照月深切感受到为何那么多人会钟情于江南。
夜色朦胧,轻烟四起。青砖路有些潮湿,姜照月提着裙摆,抬眼朝一座破败的府邸望去,只见牌匾上提着“沈府”二字。
沈府屋檐下还挂着落满灰尘的红灯笼,门前的石狮子也被风雨侵蚀得不复往日气派。系在石狮颈间的红绸也褪色成了淡橙。
姜照月抬脚踩在满地厚积的落叶上,再靠近些,发现那朱漆大门上的门环都惹上了铜绿色。
“姐姐姐夫,这……就是沈府?”好歹沈砚山也是前任翰林院大儒啊,沈府怎么落败成这样。
“卷宗上是这么记载的,”慕沉舟推了推朱漆大门,因年久失修,竟卡住了,“但没想到已经人去楼空了。”
“看沈府这装潢,应当是沈烬书和秦蓁蓁成婚失踪当夜。”姜昭翎将红缨长枪往后一背,抬脚就把门踹开,“走吧,看还能不能查到什么线索。”
夜幕已经完全降临,更何况沈府已经十多年没人住了,阳气不足,四周阴森森的。
突然间,一阵风扫过姜照月的裙摆,呼啸而过,竟发出似鬼魅的狂呼声。
“啊——!”姜照月大叫一声,心脏突突猛跳,吓得躲在慕辞危身后,紧紧抓着他的肩膀。
姜昭翎回头一看,安慰道:“别怕,只是穿堂风。”
姜照月眼神飘忽,下巴抵着慕辞危的肩膀,小声道:“姐姐,要不我们明日再来?”
“万一街坊邻居们说的是真的,真有鬼差半夜拖着镣铐来索命怎么办?”
红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姜昭翎将手中的长枪紧紧一握,安抚道:“岁岁别怕,鬼差之名只是空穴来风。”
“我们今夜刚到青州,若真有人从中捣鬼,可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虽然知道世界上没鬼,可她还是怕啊啊啊啊啊——姜照月心中默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慕辞危的肩膀被姜照月掐得死死的,听着她在耳边叽里咕噜地不知在说些什么。他低低闷笑了两声:“我竟不知姜二小姐如此胆小。”
“人要有所畏惧才是正常的好吧?”姜照月小声控诉,脚步一挪一挪,跟着他们进了一间房。
“这里,应当就是沈烬书的房间了。”姜昭翎吹燃了一个火折子,屋内瞬间有了光,暖橙橙的。
屋内竟是些山水墨画,还有一副被刮破的女子像。姜照月躲在慕辞危身后,小心翼翼地睁眼打量眼前的女子像。
这不会就是秦蓁蓁吧?
画中女子荡着秋千,眉若远山,眼含秋波,朱唇轻扬,端得是一副大家闺秀的姣好面容。好端端的一副画,却不知道为什么被人刮破了。
姜照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