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被主人发现的巨型犬,眼巴巴蹲坐在原地,脑袋随着小虫母的动作转,眼睛一眨不眨,生怕自己被主人讨厌。要是夏盖身后有尾巴,恐怕那尾巴都要蔫哒哒地耷拉在地上了!珀珥吸着鼻子,摸索着从石块上爬了下来,只是脚尖落地的瞬间,却发觉自己踩在了夏盖的足背上。
上面或许覆盖着细密的鳞甲,踩上去很硬,人外感强烈,甚至珀珥还能够感知到足底交错着的鳞甲缝隙,让他更能直观地认识到那尔迦人的特质。他没说话,但却默许了这个大块头笨拙的讨好。许是先前精神力曾与夏盖有过交互,即便此刻他疲累到无法使用精神力,但在蒙着一层雾的感知之下,很快就在矿洞角落中摸到了那截断得干脆的棘刺。一端锋利,另一端断口并不平整,血液有些干涸,沉甸甸地在珀珥的手掌间泛滥着滚烫。
这是被矿洞蒸出的热气。
珀珥小心翼翼用睡袍擦了擦棘刺上的灰烬、血迹,又将其抱在怀里,恍若得到了什么珍稀的宝贝,温柔又小心。
夏盖用手护着小虫母的后脊背,见对方眼尾的泪渐停,便又蹭着将人抱坐在石块上,悬起了赤/裸的双脚。
珀珥低头,试图将断裂的棘刺接回到夏盖的伤口上。但显然这是无法实现的。
珀珥感觉胸腔闷闷跳动着,连脑袋也有些发痛。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却又本能地为谁难过着……为什么不可以再好好爱护一点自己呢?
为什么一定要受伤呢?
在这片窒闷的安静中,被兽性操控的夏盖蹲坐在地上。他仰头看了看小虫母,又试探性地靠近,用脑袋蹭了一下对方的膝盖。珀珥没动,于是膝盖之间被夹进来了一个热乎乎的脑袋。小虫母吹着头,只闷闷问道:“疼、疼吗?”夏盖从喉咙中发出含糊的呼噜声,侧脸分布鳞甲的脑袋近乎挤到珀珥的大腿中间,直到被轻轻拍了一下脑袋,他才慢吞吞后退。随即,他在珀珥惊讶的感官中,彻底俯身,用那被自己主动砸断了棘刺的手掌,包裹住了对方的脚。
一一没有棘刺的影响,他终于能彻彻底底握住小虫母了。砂砾、石屑被一下一下地轻拍干净,灰尘被擦掉,最终露出了几道细细的伤痕。
夏盖鼻头微动,捕捉着空气中极淡的血腥气。随后他低头,灵活如蛇信的舌卷蹭过珀珥小腿上的伤口,极尽小心。这一刻,他那矛盾的兽性与温柔近乎被诠释到极致。野兽喜欢用唾液标记猎物与配偶,也会用唾液对身上的伤口进行消毒。从珀珥被精神力传送到卡塞2号星,又跟着夏盖一起跳下矿洞后,他被夏盖保护得很好,下坠的石块与落地时的巨大重力均被后者承受,可即便如此,珀珥身上依旧留下了一些被碎石滑蹭过的细微伤痕。而现在,夏盖在为这个漂亮又娇气的小家伙清理伤口。最开始是小腿,然后野兽的舌头跟着上升,到了珀珥的膝盖、大腿,手掌、小臂……
在某几个舔舐清洁的瞬间,夏盖会在恍惚中有片刻极短的、不到两秒钟的清醒时间。
他的脑子里交织着混乱的思绪,唇舌一边吞咽着属于小虫母的甜,一边在大脑里浮现出一种沉溺至极的古怪想法。
一一他想求着他坐在自己的脸上。
一一他还渴望着舔到点别的什么……
可那具体是什么呢?
近乎令夏盖咽喉发干的想法转瞬即逝,兽性汹涌着,引导他舔尽珀珥皮肤上的所有痕迹。
直到又一次被夏盖结结实实地抱住,怀里还藏着那截棘刺的珀珥虚虚喘着气,脑袋枕在对方的胸口,小声问道:“你砸断、砸断它,是为了更方便抱、抱我吗?″
这是珀珥在方才的接触中,才后知后觉意识到的事实。是的。
想要更紧密地抱着……
夏盖无法说话,只以沙哑的嘶鸣声代替了答案。这座矿洞很大很深即便它内部再怎么宽敞,但氧气依旧有限,隐隐察觉到不安的夏盖一边手臂抱着珀珥,另一只还留有棘刺的手勾住矿洞石壁,带着小虫母向上爬。
他必须快点、再快点……
重新进入休眠的星球此刻安稳而平静,幽深的矿洞内,夏盖用半异化的手臂攀岩而上,侧身靠在他肩膀上的珀珥呼吸很轻,脑袋昏昏沉沉的,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只觉得自己很热,热到浑身都是汗,胸口也很闷,似乎喘气也开始变得艰难起来。
珀珥晕晕乎乎,束在他脚踝上的菌丝则慌乱地蹭动着,想要唤回小虫母的意识。
几乎与珀珥肌理融为一体的菌丝将这份焦急传递给了它们的本体。身处太阳宫内,前不久才感知到小虫母踪迹的阿斯兰眉眼微凝,此刻昆汀和其余几支队伍的首席还站在他面前,正目光灼灼地等待着阿斯兰的回应。一整个中央帝星上,此刻只有阿斯兰知道小虫母在哪里。阿斯兰无法像珀珥一样借助精神力的力量令躯干跨越星球,但他却可以跨越距离,仅传导精神力。
此刻,白银种战神的眉心因菌丝传来的情绪狠狠跳动着,顶着昆汀询问的目光,阿斯兰哑声道:“稍等一”
在他开口的同时,原本潜藏于体内的精神力瞬间爆发,室内掀动起一阵飓风,汹涌着瞬间落向远方的天际。
一一那是卡塞2号星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