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车间可不是想进就能进的。
就拿傻柱来说,他虽然是厂里的正式职工,但干的却是炊事员的活计,归食堂管,属于后勤部门,照样没资格随便往车间里溜达。
何保国如今连厂里的编制都没有。
可人家偏就能大摇大摆地迈进车间大门。
车间里头,小贾正拿着抹布擦机器,老易则蹲在旁边检查设备。
何保国前脚刚踏进车间,后脚就被老易和小贾瞧见了。
小贾头都没抬,老易倒放下手里的活计迎了上来。
车间里几台机器正轰隆隆转着,噪音大得跟打雷似的,不扯着嗓子喊根本听不清对方说什么。
老易瞅着突然出现的何保国,脸上写满了意外:“你咋跑车间来了?”
“送柱子上班,顺道进来转悠转悠。“何保国随口应付着,老易也没往深了想。
何保国眼珠子一转,很快就在角落里瞅见了秦铁根。
这秦铁根头发都白了大半,身板比老易还壮实几分。
原主何大清跟秦铁根也就是点头之交,不算熟络。
可何保国天生就是个热络性子,跟谁都能搭上话。
跟老易闲扯两句后,他摆摆手示意不打扰工作,径直朝秦铁根走过去。
秦铁根正低头捣鼓手里的零件,冷不丁被人拍肩膀,抬头一看是何保国,脸上顿时露出疑惑。
“老秦,中午别凑合了,跟我去东来顺涮羊肉,我请客,有点事想求你帮忙。“何保国摸出根烟递过去,顺手拍了拍对方后背。
秦铁根接过烟夹在耳朵上,眼睛瞪得老大:“东来顺?”
他心里直犯嘀咕——能下血本请吃东来顺,这要麻烦的事肯定小不了。
可东来顺的涮羊肉实在诱人,来四九城这些年他就去过一回,那滋味到现在都忘不了。
犹豫了也就半分钟,秦铁根一咬牙应了下来:“成,去!能帮的忙我肯定帮,帮不了的…”
他顿了顿,“实在帮不了我也没法子。”
何保国见状满意地笑了,转身出了车间。
……
到了晌午,秦铁根先往食堂跑了一趟。
今儿食堂的菜不错,就算自己不吃,带回去给媳妇孩子改善改善伙食也是好的——明儿可就没这好菜了。
等他拎着装得满满当当的饭盒从食堂出来,老远就看见何保国在厂门口候着,旁边还停着辆二八杠自行车。
东来顺在四九城可是响当当的老字号,连外国人都慕名来吃。
何保国跨在自行车上冲他招手:“上车,我载你过去,省得走路。”
进了东来顺大门,秦铁根眼睛都直了——好家伙,这店面比他想象的还气派,少说能同时坐上百号人。
听人说解放前这儿每月能卖出好几万斤羊肉,如今怕是要翻着番往上涨,十万斤都不止。
两人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何保国接过菜单唰唰点了半页,羊肉、牛百叶、粉丝摆了满满一桌。
秦铁根看着这阵仗直咂舌:“点这么多,得花不少钱吧?你到底要我帮什么忙?”
说话的功夫,切好的羊肉片已经端了上来,薄如蝉翼的肉片铺在青花瓷盘里,盘上的缠枝莲纹透过肉片若隐若现。
桌角摆着酱油、香油、芝麻酱、糖蒜和韭菜花,都是涮羊肉必备的蘸料。
何保国熟练地调了碗蘸料,笑着开口:“我听说东来顺的师傅切羊肉有绝活,今儿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爆烤涮的手艺,怕是全四九城都找不出第二家。”
秦铁根盯着翻滚的铜锅直咽口水,终于忍不住追问:“老何,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啥事?”
“先动筷子,边吃边说。”
何保国夹了片羊肉涮进铜锅,笑眯眯地示意。
肉片刚入口,他便切入正题:“不瞒你说,我想寻个媳妇。听闻你老家秦家沟有个叫秦淮茹的姑娘,模样周正得很,能不能劳烦你牵个线?”
秦铁根正往碗里捞粉丝的手顿住了,眼睛瞪得像铜铃:“你连秦淮茹都知道?”
他每年回老家至少一趟,自然清楚秦淮茹的情况——今年刚满十八,生日估计还没过。那姑娘是秦家沟的村花,媒婆上门都快把门槛踩塌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何保国这比秦淮茹爹小不了几岁的老汉,竟惦记上人家黄花闺女。
“老何,你这……”
秦铁根举着筷子半天没落下,嘴唇动了动却不知从何说起。撮合这事?他怕回老家被族老戳脊梁骨,更怕秦淮茹爹抡着扫帚追他三里地。
“我是年纪稍长些。”
何保国咽下嘴里的肉:“但老夫少妻的多了去了不是?再说了,我有两间房,有自行车,在鸿宾楼当大厨,每月工资加外快能攒大几十。儿子都工作了,闺女也懂事,根本不用操心。”
他往前倾了倾身子,压低声音:“事成之后给你十块钱,再给秦家五十块彩礼。你看这诚意够不够?”
“五十?”
秦铁根筷子“啪嗒“掉在桌上,声音都变了调。
十块钱对他而言也不算小数目了,要知道学徒工才十八块工资呢,五十块彩礼更是天价——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