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的话是为了宽慰惠娘子,那么看到银葫芦以后,最后一个“很”字,就是实打实的真心了,简直是天地可鉴。她这不争气的样子,惹得惠娘子发笑,果然还是年纪小,没拿过钱,一下子就走不动道了。
但惠娘子也就此安心,想来元娘是不会做噩梦了。有两个沉甸甸的银制福寿葫芦压着呢!
还是小孩子好,心思纯净,有更要紧的事在,就不会胡思乱想。至于嫉妒?
呵,那就太看轻她惠娘子的眼皮子了。
别说这回贵人也给了她赏,就是她夫婿的诊金也少不了,何必因小小两贯钱误了良心。她可不是二房那两个见钱眼开的蠢东西!念及此,惠娘子侧头剜了被学徒扶到角落休息的和烂泥似的二房夫妻,他们的眼珠子老早就转过来了,盯着元娘的手心看,那叫一个痛心疾首。那两个是雁过拔毛、锱铢必较的,怕是夜里想起今日的事都要痛心疾首,辗转反侧。
惠娘子一想,心情倒是愈发明朗。
最后,还是惠娘子把元娘送了回去,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在家的岑娘子说清楚了,还送了一篮子鸡蛋。这鸡蛋可不是一般的鸡蛋,乃是母鸡头一回产的蛋,看着比寻常的鸡蛋要小一些,可更补身体。市面上难买得很,还是惠娘子的娘家送来的,跟一些山货。岑娘子哪好意思收啊,可她面皮软,推拉不过惠娘子,只好收下,准备等王婆婆回来,商量回什么礼。
把惠娘子送走以后,岑娘子实在维持不住体面,一把抱住元娘,抱得很紧很紧。
岑娘子虽看着面色蜡黄,一副身体不好又柔弱的样子,可到底跟着帮衬过好几年农活,手劲很大,把元娘勒得没有一丝喘息的余地。但元娘没有急着挣脱,因为她感觉……脖颈好像有些湿漉漉的。“你这孩子、你这孩…”
岑娘子话已不成句,只有无尽后怕和担忧,“那些贵人都是喜怒无常的,前头重用,转头翻脸,半点不给人活路。他们,从来都是……元娘越听越觉得奇怪,前面是在说她没错,后面怎么听着不大对劲?她不知道,岑娘子是被勾起了当初夫婿被压入大牢治罪那段时日里的恐惧,丈夫入狱,时时有人闯进家里问话,好好的官眷转眼就任人欺辱,日日提心吊胆。
元娘只好把岑娘子的异常归咎于担忧自己,她轻轻拍着岑娘子的肩,不厌其烦的重复安慰,“阿娘,我没事,阿娘我好好的呢.……”直哄了好久,岑娘子才偷着把泪擦了,手帕子半掩着脸,声音发瓮,“是娘太急了,吓着你了吧?”
岑娘子转过情绪便恢复了往昔的柔和,她摸了摸元娘的脸,满眼怜爱,“好在家里定惊符还有呢,一会儿娘烧了,你喝三口就好了,喝完以后可不许乱说,要安安静静的,知道不?”
虽然刚开始有点害怕,但那位参政娘子并未为难自己,疏离又和气,元娘觉得自己没必要喝符水,但看着阿娘通红的眼睛,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只是乖乖点头。
元娘想得很开,小孩子嘛,就是要听长辈话,横竖又没什么。趁着岑娘进去找符咒的空隙,元娘蹲下身逗弄小花,可怜小花刚进家门第一日呢,就遇到事情了。元娘从头到尾撸了一遍,舒服得小花咕噜咕噜叫,“小花呀小花,你是最好的小狸猫,真喜欢你!晚上我给你买猫饭好不好?”回应元娘的是小花夹着声的"喵呜~喵~”元娘高兴地抱起小花,可劲摸雪白柔软的肚皮,小花之前就和元娘混熟了,现在也不反抗,就蜷着爪子任她蹂躏。不小心摸得狠了,它就竖起耳朵,“喵”一声。元娘没忍住,偷偷亲了小花的小脑门,恰好被拿着符和火折子的岑娘子撞见了。
岑娘子急了,“你这孩子,怎么能抱猫儿呢,还未给它洗过艾草汤,仔细虱子爬到身上,到时可就要受苦了。”
元娘这才讪讪松手,她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忍不住嘛。猫儿生得这般可爱可怜,还爱凑鼻子过来闻,一抽一抽的,谁能克制住不摸。其实现在也能给小花洗艾草汤,艾草王婆婆早就在相国寺买好了,还买了个小蓖子,专门给猫儿用的,就是为了接回来以后能除虱子。王婆婆做事,向来是面面俱到。
而眼下之所以还不洗,是因着还不是日头最盛的时候,毕竟如今天气逐渐转冷,怕洗病了。到了午间,暖洋洋的日光洒满整个院子,那时候再洗,人也好猫也罢,都不怕着凉。
放下猫后,岑娘子便不再多言,她是极为温柔的人,生性如此,不会给女儿难堪,更不爱喋喋不休的指责。
岑娘子又去拎了壶热水,她把符用火折子点染,快烧完时才放在碗里,待到符被彻底烧黑,就剩下团火时,猛然往碗里倒热水。元娘以前也喝过,说是得趁着热喝,不可以吹气,不可以嫌烫,但可以只小小的抿一点点。
抿了三口以后,岑娘子接过碗,用手指沾了符水,对着元娘的额头和手各点三下,边点边念叨:“圣公保佑,三魂早降,七魄来归,驱凶逐恶,小儿平安念完以后,剩下混着符灰的水就被岑娘子高高地泼到门后的夹缝。元娘虽然觉得没什么必要,但岑娘子这么像模像样的做完以后,她也莫名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脸热,伸手一摸,好像的确有些烫手。难道这符水真能见效?
大
显然是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