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前的一切都是蓬松柔软的,他不该长久地停留其中,但他始终没有走出去,就连说出口的话,也并未经过思考:“好吧,也不是不行。”
她的眼睛更亮了。她的眼睫毛也很长,她肤色很白,她是不是很少晒太阳?但她建议他经常晒太阳,说是会让他心情变好。纪明川仍在胡思乱想,混乱的思绪已汇成江河,淹没了他的脑海。他随手抓了一只最小的毛绒玩具。他比划了一下,大概是他掌心的四分之一大,那是一条小金鱼,鲜红与金黄交织而成的颜色,圆溜溜的黑色眼睛,倒也勉强称得上可爱。
楚天青从他手里接过金鱼,快速跑向了收银台:“你好,我想买这个小金鱼。”
服务员对她一笑:“是送人的吗?”
“是的,“楚天青拿起手机,“请你帮我包得好看一些。”这条小金鱼也要将近四十块钱,楚天青毫无犹豫地付款了。没关系的,她心想,再努力一点,再多赚几次奖学金,就可以把这一笔钱……完完全全补回来。楚天青拎着纸袋,转身走出店外,纪明川正站在门口等她。她双手把纸袋交上去,像是交作业一样郑重,纪明川也双手接过来,她笑着说:“小鲨鱼和小金鱼。”
纪明川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鲨鱼,我是金鱼?”楚天青跑出了几步远:“金鱼也可以长得很大,我在公园里见过,超级无敌巨大!”
前方不远处,郑相宜和顾思安刚从一家蛋糕里出来,郑相宜买了两块巧克力水果蛋糕。她们朝着楚天青招手,准备和她一起回学校了。今天的商场奇遇到此结束,楚天青和纪明川就要分别了。楚天青没说“再见”,只是朝着纪明川川招了招手。纪明川却没回应她,他看着她和郑相宜、顾思安一同走远,直到她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长街尽头,他才批那只金鱼从纸袋里拿出来。
纪明川捡起了金鱼身上标价牌,三十六元,这么贵?他当时并未看清价格,楚天青就去收银台结账了。
今天,楚天青竞然为他花费了三十六元,这么一笔巨款,只因他挑中了这一条金鱼。他怀疑顾思安、郑相宜也从未得到过这样的礼遇。他心中的疑虑不曾消散,半是庆幸、半是懊恼,不知自己一时大意的选择是否加重了她的负担,更不知要用什么办法把这些钱还给她。
走出商场时,太阳高照,天气还是十分炎热,纪明川打了个网约车,直接回家了。
家里没人,他早已习惯了。
纪明川洗了个热水澡,又换了一身衣服,在书房学了三个小时,认真钻研楚天青的那两本笔记。他发现她词句精简,思维清晰,总结出来的规律更是一目了然,每一句都是重点中的重点。
他曾经看过她的物理笔记,本以为她的优点已在物理这门学科上充分显现出来,谁知她的化学、生物功底也是毫不逊色于物理。傍晚时分,纪明川在厨房煮了一碗番茄牛肉面,加了两个荷包蛋,再把面碗端到餐桌上。吃到一半,他忽然停下筷子。屋子里太安静了,安静得能听见筷子碰到碗沿的细微声响。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纪明川从书包里掏出手机,点开一看,是宠物医院的消息:花卷情况稳定,经过检查,已基本痊愈,疫苗打过了,驱虫也做过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他往下翻,看见微信班级群里,三天前,王老师发了一条消息:保卫科又在校内发现了几只流浪狗,已交由相关人员临时照看,等待后续安置。如果学生再遇到类似情况,请立即通知班主任,不要擅自接近。纪明川合上手机,吃完饭,洗净了碗筷,收拾了餐桌,又擦了一遍灶台。洗碗池一尘不染,灶台干净得发亮,他走出厨房,看向了墙上的挂钟,晚上七点半了。
这时,家里的指纹门锁响了一声,防盗门被推开了,纪明川的爸爸妈妈回来了。
爸爸轻声感叹:"哎,不错啊,才七点半,咱们今天回家挺早的。”妈妈一边换鞋,一边问:“小明,吃过晚饭了吗?”“吃过了,”纪明川川回答,“也把厨房打扫过了。”爸爸已经换好了鞋,又把公文包放入了木柜里:“你去年不就说,想要一条金毛吗?爸爸帮你联系了北京的犬舍,是你伯父推荐的,正好,他们下个月就有一窝,一共三只,赛级冠军双血统,是那种淡金色的金毛,你肯定喜欢,待会儿爸爸把手机里的视频拿给你看看。”
怎么这么巧?
纪明川从来不在意价格,但他今天忽然问出口:“多少钱一只?”“两万多吧,将近三万,还要提前预定,"爸爸的手机递了过来,“你看看,你伯父说他要出钱给你买了,高三学业紧张,你养个小狗,放松一下心情也好。妈妈也支持爸爸的说法:“是啊,平常你总是一个人在家,我和你爸都挺担心你的,你又不愿意住校,养只狗也行。”纪明川的父母都在医院工作,他们的好友在精神科。他们与好友日常聊天时,听过不少因为心理压力而导致的病例。在他们各自的职业生涯中,也亲眼目睹了积极的心态对病情的影响。
正因如此,他们一直尽量照顾纪明川的情绪,从不对他施加过多压力,也从未在大庭广众之下责骂过他。纪明川也很让父母省心,从他上高中起,日常生活都是他自己规划,不需要父母为他担忧。爸爸妈妈都坐到了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