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刺伤。
他的意志想要退缩,躯壳却主动往前,他的身体失去了控制,原因就在于主人已经从费加兰德本人过渡到了眼前的魔鬼。理由呢?她控制他的理由呢?
费加兰德看见她眼里的眸光,就像宝石放在聚光灯下的虹彩,那光芒昂贵,坚硬,冰冷,就像她注视他时毫不遮掩的轻蔑与不屑。娜丝迦:“我杀了你那么多同族,你一点都不愤怒吗?”她的指尖像蛇一样爬过他的脸颊,费加兰德听见自己的声音:“愤怒没有作用。”
逝者已逝,结局无法改变,那他付出再多的愤怒也无济于事。这就是他自幼接受的教育,更高效,便驱动他向前。娜丝迦噗嗤一声笑了,长生种轻轻打在他养尊处优的脸上。“没意思的家伙,"她说,“真无聊。”
一个早已扭曲的怪物,一个没有优点的天龙人,他还有什么东西值得恶魔停留?
费加兰德的灵魂依旧沉默,他的身体也是,他认为自己应该愤怒,但是他的理智却说没有必要。
强者为尊,天龙人至高无上,这是他自幼被灌输的信条。而恶魔更强,恶魔杀掉了同族却依旧保留着天龙人的名号一-那么,圣地依旧是荣耀的、光辉的,与费加兰德坚守的信条没有出入。他守护抽象的概念,而非具体的人,恶魔觉得他简直无聊透顶。她一边嘲笑同位体的品味,一边又觉得凭什么?这很不合理,好恶魔娜丝迦说。
“她轻松自在,倒是把我的计划打乱了。”恶魔对着旁边一直沉默屹立的费加兰德说,就像自言自语,根本不在乎对方什么回应。
“玛奇玛死了,疯狗打成一团,我都想好要怎么得到好处,杀哪些人了,”娜丝迦说,“结果都被她打乱了。”
同位体倒是爽了,爱情事业双丰收,她呢?她做大冤种?娜丝迦的眼神转移到旁边的人类身上,手又痒了一一想要杀人的那种痒。她不开心,就也想让其他人一团糟并且不痛快。同位体的宝贝契约者?
恶魔平静一笑,"跪下。”
面前的人类就顺从地下跪,她轻蔑对方的平庸,也懒得寻觅他身上值得自己投入的优点。
她只想玩弄这个人类。
冰冷的红光在眼眸中闪动,她没有感情,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曾经高高在上的天龙人贵族。
同位体他们之前是什么关系来着?
哦,未婚夫妻。
于是,娜丝扯动对方的长发,平静地在对方耳旁低语。“为我取乐吧,亲爱的未婚夫。”
…是什么关系来着?
世界重启,一切乱套,无数人来到圣地与她见面,也有无数人开始为她处理冗杂琐事,而他身处其中又是什么位置?曾经去过放映厅,知晓娜丝迦与夏姆洛克故事的人一看见仍然活着、跟随在恶魔身边的费加兰德,脸上的表情就格外精彩。他想,她应该是故意的。
娜丝迦是一个格外高自尊的家伙,她厌恶自己的故事、或者说隐私一一哪怕只是同位体一一被外人知晓,更厌恶自己和一个平庸的人类扯上关系。所以她要让这群家伙奉她为王,对她感激涕零,还要让他们所有人都表演变脸。
娜丝迦就是故意让他们看见他跟在她身边的。对于这让人炸裂的一幕,香克斯最有发言权。他前脚才刚和人商量完事务,后脚就看见费加兰德走进书房,服侍在恶魔左右。
香克斯:“?”
让人不堪回想的记忆再度追上了海上皇帝,哪怕是饱经风霜的四皇也要露出震惊的表情。
他回去后就跟好兄弟贝克曼倾诉了。
贝克曼:“人是由经历塑造的,他们和放映室里的那一对并不相同。”香克斯:“我知道,但我总觉得奇怪。”
贝克曼:“你是说费加兰德服务杀父仇人?我认为他这样做非常合理。”“你的兄弟本来就是这样被圣地塑造的,现在圣地也算是被自己的造物反噬,并不奇怪。”
贝克曼:“不管娜丝迦是出于何种目的将他留下,他至少活得好好的。”香克斯皱眉又松开:“…或许是的。”
这是政治目的,还是个人私情?
恶魔或许就是单纯地好奇,谁也说不清她的想法。她是神秘又诡异的天外来客,世界与她没有半分关联,只是一座超大型的真实游戏场。
…尽管是这样告诉自己的,当红发香克斯再一次来到圣地,看见胞兄脸上难看的表情时,还是会忍不住皱眉。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呢?
耻辱,不堪,恼怒,憎恨,却又羞耻,不甘,难以启齿。费加兰德:“你怎么能……”
恶魔翻动书页的动静很大,声音很轻,却无比清晰地传进红发的耳膜。“你竞然还有羞耻之心?”
她略带兴趣地说:“那可是你最喜欢的变石,现在可以随身携带,为什么不开心。”
“你昨天晚上的表情不是很兴奋吗?”
香克斯”
他由衷地恨自己不是聋子,并且开始深刻怀疑这个世界到底是真是假。为什么会有这种对话!?
为什么这种对话还会发生在她们两个之间??!到底是他疯了还是世界疯了??!
听完船长叙述的本·贝克曼沉默片刻,说:“你不懂爱情。”雷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