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刃对准恶魔孱弱跳动的心心脏。她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这个毁掉一切,又把他抛弃的恶鬼也要得到属于她的报应!
在熟悉的死亡面前,娜丝迦看着高举长剑的复仇者,沉默后又勾起唇角。恶魔:[他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
她的脑内思绪依旧有条不紊,而雪白刀光一闪,却是耳边一凉。娜丝迦”
那把剑重重落下,斩断她被雪打湿、又被血染透的狼狈长发,然后,她的身体莫名一轻,身上的铠甲就被脱下丢进雪地里。来人将她抱起,动作熟练地在艾尔巴夫的野外前进。一一“你该在你的课程里加一节野外求生。”她突然笑了一声,靠在熟悉的胸膛上。
“………学得不错。”
当天夜里,她发起高烧。
这具身体本就接近透支,如果他不来,恶魔就可以顺理成章去死,然后重复那场恶战。
但是他来了,讨厌的小费加兰德非要把一个要死的敌人往尘世拉,娜丝迦神经一松,情况更加险恶。
她的心跳有很多次停止,但又在听见声音后开始微弱地跳动。她感觉到自己被人反复亲吻脸庞,泪水不停落下,自称已经把眼泪流干的敌人竞然还会抱着她绝望地祈祷。
艾尔巴夫的雪很大,大到可以掩盖血迹与心碎的声音。艾尔巴夫也很冷,冷到当对方的眼泪落在脸上时,让恶魔都会被灼伤。“……我做错了很多事。”
男人的声音响在耳边。
“…我不是好人,她也不是……但我的家族犯过更多的罪孽,她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我们的错…”
雪夜漫长。
娜丝迦被紧紧护在怀中,披风将她掩得密不透风,再酷烈的风雪也无法穿越这样的屏障。
她听见对方咬牙着哽咽。
“…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他说,“你不能留我一个人。”一切都是天龙人的错,都是圣地的血债。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那就用他的命来换她的。从来不信这些东西的青年看着濒死的敌人,彻底泪流满面。他明明是恨她的,却永远无法下手。
“赢下去,安娜斯塔西亚。”
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宛如泣血。
“……你放弃了那么多。”
他说,滚烫的液体从天而降,不停落在她冰凉的脸上,同时又被擦去。“你怎么能输?”
你放弃了那么多。
你放弃了我。
那双眼睛含着恨与泪,委屈又倔强,在永远寒冷的冬国雪原中注视着她。娜丝迦,你要一直赢。
冬国的天逐渐暗了下来,她靠在这方小世界里,半响,勉强勾起唇角。“………哭不适合你。”
恶魔轻声说,同时合上眼睛,放任自己的意识坠入永夜。“夏姆,别哭了。”
第二天,娜丝迦缠满绷带醒来,走进来的人类医生一惊,恶魔不记得他的名字,但知道他属于哪一支势力。
“你醒了?”
从外面走进来的红发海贼说,表情温和却又欲言又止。香克斯:“安娜…”
“我知道,"她打断他,“谢谢你救我。”这个“你”字咬得又重又沉,海贼沉默,眼神似乎想看另一个地方,但又忍住。
“嗯。”
香克斯最后只是告诉她:“船刚刚到。”
“那我走了。”
娜丝迦说,微微颔首。
她动作利索,没有回头,就像曾经每一次那样。香克斯忍不住喊她:“娜丝迦!”
“外面已经彻底乱了,"他艰难地说,“死了很多人……革命军,海军,海感…那场战争太惨烈了,选帝侯麾下的军团齐齐叛变,围剿疯王。如今,该死的人都死了,不该死的人也死了,而他们围杀的王者也失去音讯,魑魅魍魉纷纷冒头,肆意妄为,为祸人间。世界已经沦为地狱。
香克斯:“你要去杀了他们吗?”
“没有意义。”
娜丝迦说。
她微微偏头,只露出半张苍白的侧脸,就像艾尔巴夫经年不化的冰川,猩红的卷发落在肩侧,极浓又极清,眉宇间令人害怕的锋芒缺从不消退。她是一把终年淬炼的寒刀,出鞘便能惊动天地。“……死没有意义。”
她平静地说,“你知道西西弗斯吗,海贼。”神话里推动石头的西西弗斯,日复一日,没有终结。生命是一条长河,时间也是,它们一直往前,从不后退。“…如果人无法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她垂下眼睫,门外就是冬雪凛冽的艾尔巴夫,“那么,我们经历的又究竞是什么?”香克斯皱眉,他听不懂,没有人能听懂,除了一个人,他或许可以理解半分。
但这个人现在并不在这里,他放下娜丝迦,然后独自去截杀逃兵了。多么不自量力,多么以卵击石。
香克斯甚至没有对方的生命纸,不知道他究竟情况如何。而唯一拥有它的不死之蛇,却对此闭口不提。她是已经把它丢掉了吗?
就想看穿了他在想什么,沉默伫立的年轻女性又开口了。“他没死。”
娜丝迦说,“因为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香克斯:“那你要……”
“我要去结束这一切。”
恶魔勾起唇角,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