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名下的孩子确实可以视若嫡子。
就算王妃这样偏疼裴容,裴容在王府仍然是庶子,可他却轻易答应了她。
江晏禾忽觉额头闷痛,她抬起手撑着额角,微凉的指间一下一下按揉着,心里却在思量周倩娘的话,母亲为子计深远,这本没什么错……
但为何,她会觉得委屈呢?
裴容是不是觉得,周倩娘既然已经退了一步,她也该让出点什么,来弥补倩娘受到的冷落?
周倩娘见她不说话,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口气有几分急切:“夫人……夫人难不成不愿意?”
沉沉出了一口气,江晏禾回过神来,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愿意?”
“我已经答应夫人离开王府了,这辈子再也不会踏足京城,夫人为何连这小小的心愿都不肯满足我?”周倩娘瞬间失去理智,眼里涌动着怒意,开始口不择言,“夫人是怕,将来你的孩子比不过我的孩儿?”
一旁的瑜珥再也听不下去,出言斥责道:“你是来求人的,还是来逼人的?不答应收养你的孩子,我家夫人就要被你这样恶意猜忌诋毁?”
“容哥明明答应我了!”
“谁答应你了你找谁去,我们家夫人不替别人养孩子!”
瑜珥决然的语气掷地有声,周倩娘登时便愣住了,她看了看嫌恶的脸,又去看面无表情的江晏禾,某一刻,她心中开始后悔,挣扎着要起身下跪:“夫人,是我错了!是我太着急了!请夫人再好好考虑考虑,有容哥在,我腹中孩儿不管是男是女,将来都不会威胁夫人孩子地位的,我只是想给他一个名分,希望我不在他身边,他依然能在府中平安长大,谁人都不敢轻视他,仅此而已……”
丫鬟的搀扶下,周倩娘还是跪到了地上,因为怀有身孕,她只能挺直腰板,一脸惶恐地看着她,声泪俱下:“夫人,你体谅体谅我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求你了!”
江晏禾心想,她还不是一个母亲,想必无法感同身受。
但她即便还没做过母亲,也想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自己的孩子,她当然也不想她的孩子受委屈。
心绪很乱,但头脑是前所未有的冷静。
江晏禾平静开口:“你先起来吧,这件事我会跟裴容商量的。”
周倩娘不肯答应,仍坚持跪在地上期待她松口。
江晏禾是真的累了,懒得应付一切人或事,她揉了揉沉痛的额头,朝瑜珥瑶环挥了挥手,然后起身回了后院。
裴容在床上沉静地睡着。
看着他的脸,江晏禾不由得冷笑一声,人是他的,孩子也是他的,只有难题是她的。
去耳房沐浴完,她坐在软榻上烘头发,瑜珥瑶环才回来。
“人走了吗?”她问。
瑜珥点点头:“肚子不舒服了,才不情不愿地走了。”
江晏禾动作一顿,吩咐瑜珥:“没事吧,让大夫过去看看。”人在她这里走的,不管如何,孩子不能有事,不然一定会怪到她头上。
抛开这一点,孩子怀了这么久也不容易,她是希望她们母女平安的。
瑶环见她眼底露出担忧的神色,安抚道:“放心吧,奴婢一路将她送到芳华苑,也叫了大夫去看。”
瑶环做事细致,江晏禾没再多言。
头发烘干后,她遣退了丫鬟们,自己找了一张软衾盖在身上,直接在软榻上睡了。
许是白日发生了太多事,神经一直绷紧,难得歇息,她瞬间就沉入了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迷蒙中,她感觉身子腾空,失重感叫她一下从睡梦中惊醒,身体本能地攀附住身边的东西,靠过去才发现是在人的怀里。
抬起头,正跟裴容温柔的眼神撞上。
他抱着她往床边走,低沉的嗓音夹杂着轻笑,不见任何醉意:“怎么睡在榻上了?夜里凉。”
江晏禾侧头看了一眼窗外,仍是黑洞洞的,天未亮,屋里染着灯火,不知是几更天。
她挣扎了一下,要从他身上下去,裴容没理会,到了床边,弯下身,将她轻轻放到床上。
“对不起,这是我第一次喝得这样醉。”看出妻子眼中的抵触,他以为是因为自己醉酒惹了妻子的嫌弃,先低了头,跟她认错。
江晏禾什么都没说,将披散在身后的头发顺到胸前,然后躺下身,挪到床里侧,背对着他,打算继续睡。
辅一闭上眼,就听到身后有衣料与被子摩擦的窸窣声,裴容掀开被子一角钻了进来,从背后搂住她的腰。
“阿禾,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他的声音温润有耐心,随着气息散落在耳畔,小心翼翼地试探她的领地。
江晏禾却豁然起身,扭头瞪着他。
她像一头炸毛的小兽,被扰了清梦后张牙舞爪地面对作乱的坏人,呲着牙警告人离她远点。
裴容有些茫然。
“你想问什么,快说,我还要睡觉。”江晏禾忍了又忍,才压下胸中郁积的火气。
裴容张了张口,见她如此生气,又犹豫起来。
太晚了,他把她吵醒,却要问她有关男人的事……
江晏禾却不像他这般优柔:“是想问裴戬的事吗?”
她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