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很快就传到江晏禾耳朵里。
是三皇子醉酒落水了。
据说被宫人发现的时候,人都漂上来了,但经过太医的救治,总算有惊无险,保住了一条命。
回寝宫安歇的皇帝一听说这件事,吓得从温柔乡里惊坐起,连龙袍都顾不得穿好,就去看三皇子了。
皇帝子嗣不多,夭折的夭折,残疾的残疾,剩下能登大宝的皇子寥寥可数,所以他才对三皇子那么纵容。
皇子落水,他大发雷霆,查问醉熙宫的禁军侍卫和宫人,得出的结论是醉酒落水。
皇帝又急又气,偏偏拿床上喝了一肚子湖水几乎奄奄一息的儿子没办法,只能把今夜当值的人训斥一通,罚俸半年。
值守的禁军都没敢说凉王府的江夫人事前曾路过,因为远远看到的几眼,也是三皇子对貌美妇人举止轻佻,有骚扰之嫌。
这事要说了,皇家脸面更加荡然无存。
重阳宫宴被三皇子落水之事一搅和,草草散了场。
百官携带家眷出宫回府,出了宫门,江晏禾还在思索李钦煜意外坠湖的事。
有些太巧合了。
上马车前,她特意看了一眼马车车架旁边的裴戬,他一袭红袍,抱臂而立,眼尾扫到这边,也不过淡淡地移开目光,光凭脸色,瞧不出任何异常。
或许真的是意外吧。
江晏禾收回思绪,和侍从扶着裴容一起上了马车。
裴容醉得不省人事。
王妃出宫时看到侍从架着裴容,还有些纳罕:“这孩子从不会这般贪杯……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彼时江晏禾垂眸不语,心里却多少有些猜测。
裴容在生她的气。
如若不告知他真相,以他的立场,的确容易误会她和裴戬之间的关系。
江晏禾虽不至于和盘托出,但是她也不想继续隐瞒了。
得嫁心爱之人的机会于女子来说本就来之不易,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裴容肯为了她做出让步,肃清后宅,已经超过她原本的期许。
也许她也该试着相信他一次。
马车里,裴容躺在她的腿上闭眼睡着,江晏禾抚着他的侧脸,神思不知飘到何处,渐渐的,视线中的人脸不知不觉幻化成另一个人的样子。
模样是有相似的,但细看,眉眼,鼻梁,额角,下颌,都有不同。
他更冷冽肆意,裴容则更内敛温润。
“咚——”
一声敲击惊得江晏禾回神。
她吓了一跳,不由得捂紧心口。
车窗外,一只手挑起竹帘,她转过头,就见方才脑海中浮现的脸出现在眼前。
江晏禾脸色是白的,裴戬挑了下眉,视线从她的脸上往下移,渐渐落到她的腿上。
“什么事?”江晏禾伸出长袖遮住裴容的脸。
裴戬唇边溢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眼底却是冷的。
他从窗口递过去一个竹筩。
“母亲给的,用来解酒。”
江晏禾顺手接过,抬眸看着他,唇齿轻阖:“多谢二公子。”
其实她该叫“二弟”,但不知为何,看着这样一张脸,她总是叫不出口。
裴戬却能轻松笑出来:“嫂嫂客气了。”
说完,放下竹帘,很快离开了这驾马车。
江晏禾其实想叫住他,问问他知不知道三皇子为何会落水,但是她也不清楚裴容是不是真的不省人事,想了想还是作罢。
裴戬离开后,她扶裴容起来,喂他喝了解酒汤,裴容还算听话,一口一口地将解酒汤都喝了。
马车很快回到了凉王府。
裴容不能自己走,还是由随从搀扶着,江晏禾跟在后面,还想着今夜要跟他说清楚镇戮的事,可眼下他这幅样子,怕是连她说什么话都听不懂。
只能等明日了。
一路回了澄心苑,刚行过垂花门,视野里突然出现一道意想不到的身影。
江晏禾顿住脚步,看到周氏坐在轮椅上,正在院中等候,瑜珥瑶环则是立在廊下,一脸难色地看过来,似是要跟她诉苦。
周倩娘听见声音,转动轮椅艰难转身,看见是她,面色一喜:“夫人。”
丫鬟推着轮椅过来,她仰着头,语气恳切道:“我有话想对夫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