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她话音里的哭腔,裴戬心头像是被针戳了一个洞,酸疼酸疼的。
心软了那么一瞬,他还是将她从怀里推开。
真用了力气,江晏禾是抵不过他的。
被强迫地松开了手,江晏禾心里更委屈了,她紧闭着眼,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手却拽着他的袖子:“你又想不告而别?”
“我错了,我不该说那样的话……”
“都好久没人给我烤肉吃了。”
最后这句话一出,裴戬心疼之余牙根紧咬。
这丫头惦记肉怕是比惦记他多吧!
刚要开口说什么,突然,他面色一变。
有人过来了!
裴戬耳力极好,听出来人不是裴容。
没有犹豫,裴戬拦腰抱起江晏禾,闪身进了旁边的竹屋。
江晏禾身子一腾空,就吓得“呜哇呜哇”地叫起来,下意识抱住裴戬的脖子,嘴巴却不得闲。
一直到了竹屋里面,她还是叫个不停。
本就是为了躲人,她这样叫喊,非要把人都招过来不可。
裴戬喝了两句不听,无奈之下,他把江晏禾放在榻上,反手捂住了她的唇。
“呜呜!呜呜!”
江晏禾瞪着水眸,眼尾晕开了一抹红,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裴戬问:“还喊吗?”
江晏禾慢吞吞地摇了摇头。
裴戬松开手,刚放下,江晏禾突然大叫“来人啊”,惊得裴戬赶紧又伸手把她捂住。
江晏禾眼睛一眯,在他手掌心下嘿嘿笑出来。
裴戬瞪着她,一颗心真被她吓得差点跳出来,扑通扑通的,震得他鼓膜难受。
他若不是兄长的妻子,他一定有千百种办法教训她。
可惜她是。
裴戬本以为她转性了,白日里她跟在兄长身边时,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子,乖巧得有些过分。
为他遮掩时也恪守礼数,不容他一丝得寸进尺。
只有如今醉酒了,才显露出几分儿时的狡黠之态。
江晏禾“呜呜”了两声,想要说话。
裴戬半跪在她身前,感觉到掌心的潮气,终是放开了手,这次江晏禾没有再捉弄他。
“镇戮哥哥,你长头发也好看。”江晏禾眨着眼睛,发自内心地称赞,企图用好话讨好他,叫他不要因为她贪玩作弄而生气。
裴戬本也没有生气。
他无声笑笑,下意识放轻了语气,问她:“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江晏禾像是没听懂,歪着头狐疑地看着他。
裴戬想继续追问,江晏禾忽然从榻上滑下来,坐在地上,两只手捏住他的衣袖:“镇戮哥哥,你还走吗?”
多久没听到这句呼唤,裴戬一时失神。
可是很快他就清醒过来。
“你想我走吗?”鬼使神差的,他问出这句话。
江晏禾嘴巴一抿,然后开口:“不想。”
“你长头发了,是还俗了不?”
裴戬额头青筋一突一突的。
能不能不要再提头发的事了?
“还俗了,能娶妻了不?”
江晏禾冷不丁地一句话,把裴戬问得表情微顿。
“真不巧,可我嫁人了呢。”她颇有遗憾地看了他一眼,幽怨的眼神像是要把人溺死在眼波里,“你不必害怕啦,我再也缠不了你。”
说完,江晏禾眼睛一闭,歪歪斜斜地往旁边倒。
裴戬动作快,在她快趴到地上前伸手一捞,人一下扎到他怀里,然后便是绵长的呼吸。
她睡着了。
裴戬低头,轻轻晃动一下她,呢喃:“阿禾?”
阿禾不动,睡得香甜。
静谧之中,有人轻轻叹了一口气。
裴戬没有让她继续在地上坐着,而是伸手绕过她的膝弯,将她抱了起来,放到榻上。
将要收回手的时候,竹屋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裴容踏进里面,见到木榻上不省人事的妻子,和俯身不知要做什么的二弟,面色微变,疾步上前。
偏偏这时,睡梦中的江晏禾翻了个身,抱住了裴戬的手臂。
裴容脚步顿住,然后更快地行至榻前,铁青着脸,把裴戬的手从禁锢中甩开。
身后的瑶环吓得脸色都变了,赶紧跑过来解释:“小姐只是醉酒了!她把二公子认成大少爷了!”
裴容没说话,而是伸手抚了抚妻子的脸。
带了丝克制隐忍,他沉声道:“怎么进了这里?”
裴戬知道这话是问他的,不禁一笑,笑容里多了几分邪气,反问回去:“有人路过,难道要让别人看到嫂嫂在我怀里吗?”
裴容掌心一紧,胸口已烧起了怒火。
可是等了片刻,他终是什么都没说。
裴容把妻子抱起来,转身看着裴戬:“今日之事,不要说出去。”
裴戬看了一眼安然躺在裴容怀里的江晏禾,又抬眸去看兄长,笑了笑:“我会说的话,还会躲进这里吗?”
裴容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似是要看清裴戬眼里有没有多余的情绪。
可是他的神情一直很坦荡,丝毫不惧怕他的窥视。
“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