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在京为质,为的就是怕凉王在外发兵造反,若是再牵扯上夺嫡,陛下只会更加忌惮凉王府。
这也是凉王坚决不让儿子掺和皇子争端的原因。
江晏禾知道其中利害,点头应是。
王妃叹了口气:“外人瞧着咱们王府光鲜亮丽,实际上我们是谨小慎微,如履薄冰,就怕行差踏错,惹了陛下不快,招致灭顶之灾,因此有很多身不由己之事……”
江晏禾听出王妃绝不是无端感慨,可又不知她具体在说什么,只好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等王妃继续往下说。
但王妃话锋一转:“你觉得瑞国公府家的二小姐如何,戬儿会喜欢吗?”
问题问得突然,江晏禾闻声一怔,王妃看出她的疑惑,脸上愁容密布:“今日他说心有所属,我怕他是为了不让我操心他的婚事而故意敷衍,瑞国公府家那孩子,我很是喜欢,还是想着要让他们见上一见。”
“只是我若邀了她来,戬儿一定与我发脾气,想来若是由你这个嫂嫂安排,他敬重他兄长,就是气恼也不会跟你发作,母亲没求过你什么,你便帮母亲这个忙,好吗?”
王妃说得诚恳,江晏禾却觉得头顶压力,苦不堪言。
裴戬哪里不会跟她发作?真要让他发作起来,她准没有好果子吃。
硬着头皮道:“儿媳只是觉得,瑞国公府家的二小姐,不太适合二弟……”
“哦?那你是什么想法?”
江晏禾把自己心中所想跟王妃说了一遍,王妃沉思片刻,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是要找个性子厉害点的,能压得住他。”
只是这人选却不好找。
良久后,王妃道:“你也帮母亲留意一下,若是有合适的,只管提,我不看重家室门楣,只要性情好,品行不错,都可以考虑考虑。”
江晏禾不想掺和裴戬的婚事,可是她作为长嫂,婆婆开口了,她总不能拒绝,便含糊应道:“儿媳记在心上了……”
王妃叹息一声,神情低落,亲生的儿子与她不亲,也是因为从小没在她身边长大的关系,若是当初没把他送到南华寺,或许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但这话却不好与儿媳说。
王妃又交代了一些宫宴上需要注意的事宜,便让她先回了。
江晏禾离开合岁堂,心里却记挂着王妃拜托她给裴戬留意适龄女子之事,一时愁绪纷乱,面带苦涩。
当时在合岁堂外,裴戬的意思就是不希望别人操心他的婚事,王妃却将这个烫手山芋交到她手上,她如何笑得出来?
只希望裴戬说的不是假话。
他若是真有心仪女子,王妃也就不用操心了。
领了个讨人嫌的差事回了澄心苑,没想到裴容正在里面等她。
见她回来时愁容满面,裴容顿了顿,问道:“母亲说什么话为难你了吗?”
江晏禾想着,裴容是裴戬的兄长,或许这件事推给他最好,便将王妃的话全部复述了一遍:“……我也怕这样会惹二弟生气,不如你去问问,若他在母亲面前说的话是真的,也不用我多此一举了。”
裴容双眸微睁,沉吟片刻,对她道:“此事不用你操心了,我与他说。”
江晏禾见他这么快就应下,神色一松,微露喜色:“真的?”
“嗯。”裴容抚了抚她乌羽般的头发,温声道,“以后你有什么难处,都可以告诉我。”
落在发顶的指间轻柔小心,江晏禾微微顿住,抬眸去看他。
便是这样无法防备的好,深入骨髓的温柔,总是在不经意间拨动她的心弦,让她分辨不出真假,一再动摇。
江晏禾努力从中抽离出来,对他笑了笑:“那就劳烦夫君了。”
不管如何,她现在不想跟裴戬有任何牵扯,有裴容为她挡住也好。
裴容看妻子安心的模样,心里的那丝猜疑也逐渐消散。
那日在竹林里,他其实看到了妻子与弟弟说话。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二人之间氛围过于怪异,尤其是弟弟看妻子的眼神,总是含着一抹深意。
可是几次试探,妻子都并无不妥,而且妻子似乎很不愿意与弟弟接触,这倒是让他打消了部分疑虑。
也许只是他多心了。
“那个鬼面具,是你遗落在院落里的,还是从来没见过?”
裴容对妻子已无怀疑,便不打算将疑惑埋在心底,让此成为两人之间的无法解开的心结,终是选择问了出来。
江晏禾一听他提到“鬼面具”,心脏骤然紧缩,无措地抓紧手指,大脑还未做出反应,嘴上已经快速否认道:“没见过!”
裴容蹙了蹙眉,感觉到妻子的异常。
江晏禾反应也很快,她上前抓住裴容的袖子,面露惧色,小心翼翼道:“夫君,你说会不会那刺客其实到过凉王府,躲避时不慎将面具遗落?若是这样,我的澄心苑岂不是也很不安全?”
裴容见妻子是吓到了,握住她发凉的指间,将她揽到怀里,轻声安抚:“我让秦坎派些府兵守在澄心苑周围,加强防备,别害怕,就算是刺客来过,也不会无端在凉王府生事的。”
江晏禾趴在他胸前,听着裴容安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