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骨投下的阴影如深渊寒潭。
像一头噬人的凶兽!
那一瞬,万物死寂,连滂沱的雨声都仿佛被冻结。
霎那后,天地重归黑暗。
“哒哒哒……”
是官靴踏在凉亭木地板上的声音,在绝对的寂静和黑暗中,如同一下下,重重踩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高大的身影愈来愈近。
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感觉到周遭的空气像是被挤压到了一起。
窒息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绢纱笼着的烛火被风撕扯着,忽明忽暗,投下的光影也跟着颤抖起来。仿若那垂垂老者的呼吸,断断续续。
“兄长,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陆沧见来者不善,忙上前。想用自己来抵挡他的怒火。
陆渊看都没看陆沧一眼,径直走到明妩面前。攥住她纤细的手腕,一把将她从石凳上拽起。
手臂抄过她的膝弯,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
转身大步流星地朝亭外走去。
“啊!”身体骤然悬空,明妩惊呼出声,本能地挣扎扭动想要落地。
“啪!”
明妩感觉到臀部被拍了一下。
她浑身僵住,惊愕地瞪大眼。羞愤,难堪……刚要继续挣扎。
陆渊倏地低下头,灼热的气息打在她娇嫩的耳轮上。
“再敢乱动,就不只是这样了。”
明妩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僵在他怀中,一动也不敢再动。
“兄长!”
陆渊缓缓转过头,黑眸沉沉地投过来。
“三弟,你僭越了。”
轻飘飘的几个字,像一把凌厉的刀子狠狠扎在了陆沧的胸口。
他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剧烈地颤抖了几下,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陆渊抱着明妩,登上停在雨中的马车。
徐明不知何时已走到他面前。
“相爷吩咐,三公子既然无心安寝,马厩里几匹战马受惊不安,三公子今夜便去好生照看安抚吧。”
-
一进到车厢内,陆渊就松开了手。
甫一得回自由,明妩便如同受惊的兔子,迫不及待地缩到角落里离他远远的。
车帘缓缓落下,隔绝了车外滂渤雨声。
陆渊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目光沉沉地看着明妩。
若是以前,明妩早就低头认错,然后不顾他的冷脸,娇娇软软地扑进他怀里。
然而,这一次她却像是没有听到。侧头看着晃动的车窗帘子。
随后是长久的沉默。
马车徐徐前行,就在明妩昏昏沉沉,快要睡着时,陆渊忽而开口。
"解释。"
解释什么?明明是他半夜三更去别的别的女子共处一室,却要她解释?
明妩在心里冷嗤一声。决定继续当没听见。
“不要让本相说第二遍。”陆渊的声音很冷,显然他耐心即将告罄。
明妩缓缓睁开眼,平静地看着陆渊:“相爷要我解释什么?”
陆渊黑眸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本相警告过你,离陆沧远点。怎么?将本相的话,当作耳旁风了?”
“我没有!”
他怎么可以这样诋毁她?
忽然,一只大手攥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
明妩猝不及防,整个人重重地跌进他坚实冷硬的怀里。
鼻尖被撞得一痛。
“唔……”
未待她痛呼出声,下颌已被他狠狠攫住,强迫她抬起脸,迎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没有?那你为何会与他,在深夜雨中共处一亭?”
“躲雨,恰巧碰到。”
陆渊眸色微眯,大拇指重重按压在明妩娇嫩的樱唇上,近乎粗暴地碾磨着。表露着他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
“夫人最好实话实说。”
他什么意思?
难道非要她说出:是与他三弟出来幽会。
这种荒谬的罪名他才满意?
是了,他的齐蓝姑娘已进了府。
他自然是想法设法,给她扣帽子泼脏水。这样不但能不费吹灰之力休了她。于他的名声还没有丝毫损失。
多好的一箭双雕啊。
明妩越想越气,扭头狠狠一口咬在他作恶的大拇指上。
尖利的贝齿瞬间刺破皮肉。
浓重的铁锈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明妩一怔,回过神来,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
吓得呆住了。
陆渊面上依旧无波无澜,仿佛被咬的不是他的手,而是一块无关紧要的破布。
只是,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深处,却隐隐跳跃着一簇……
近乎兴奋的幽芒。
兴奋?
明妩浑身一个激灵,慌忙松开口,下意识就想逃。
她还没有付诸行动,那箍在她腰间的手臂猛地收拢。
她动弹不得。
陆渊抬起手,将那只被她咬得血肉模糊的拇指,放到她嘴边。
“再咬。”
明妩:“??”他是不是气得疯了?
见她久久没有动作,陆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