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哪吒在空中一个急停,风火轮的烈焰收敛了几分。他努力维持着凶戾的表情,但眼神已经开始心虚地乱瞟:“呃……三姐姐,我在追捕这个形迹可疑、为非作歹的家伙!她狡猾得很,逃窜至此!姐姐你快让开,待我灭了她!”“为非作歹?"三圣母轻轻重复,目光再次落回我身上,那眼神平静无波。而后她微微摇头,语气温和道:“哪吒弟弟,你看她气息纯净,怕是不曾沾染过血腥。上天有好生之德,既已逃至此处,便是缘法,莫要再喊打喊杀了。”不曾沾染过血……我有点儿心虚。
“可是姐姐!她……“哪吒还想争辩,小脸憋得通红,努力演出不甘心。“好了,"三圣母的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决断,“夜深露重,莫要再惊扰华山清静。哪吒弟弟今夜可要在华山过夜?"她转向我,目光平和,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你且安心在此,哪吒不会再伤你。”我趴在地上,心脏还在狂跳,一半是刚才狂奔的余悸,一半是被三圣母这平静目光看得心底发毛。计划似乎成功了?只是看着她的眼神,我总觉得在她面前,我的演技漏洞百出。不行,我得再想想,怎么圆了这个漏洞百出的演技!我把头埋得更低些,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道:“多…多谢娘娘慈悲!”哪吒并没有在华山过夜,丢下一句“明日我再来,有本事你这辈子都不离开华山!"就离开了。
我惊魂未定,恍惚间和白虎岭的妖怪有些感同身受了。就在这时,一双手将我扶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我抬眼小声道:“阿虞。太阿的阿,虞美人的虞。”“真是好名字。随我来吧。"她的声音依旧清越,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转身向庙宇内殿走去。
我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胸腔内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内殿比想象中更为简朴清幽,月光透过窗棂洒下清辉。三圣母引我至一处偏殿,殿中只有一张石榻,一张石桌。
“坐吧。“她示意我在石榻上坐下。未等我反应,她素手轻抬,指尖萦绕起一点清冷的月华般的光晕。那光晕缓缓扩散,化作细碎如星尘般的流光,温柔地笼罩在我身上。
刹那间,奇妙的事发生了,眨眼功夫,我身上便洁净如初,连带着精神上的疲惫和惊悸也被这纯净的力量抚平了大半。“好厉害啊仙子姐姐!谢谢姐姐!”
我欢喜地道谢,只是刹那间,这份关怀犹如一面镜子,巨大的愧疚感如潮水般将我淹没,我坐在冰冷的石榻上,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刚刚变得洁净的衣角。
“姐姐……“我的声音干涩沙哑,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三圣母静静地看着我,月光勾勒着她清丽的侧影,眼神平和,没有质问,没有责备,只有一种洞悉世事的沉静,以及那沉静之下深不见底的包容。“姐姐…是不是已经看穿了?”
三圣母的眸光微微一动,仿佛湖面投下了一颗小石子,漾开细微的涟漪,但依旧平静地看着我。
半响之后,她才道:“若是真是哪吒想要杀的妖,又怎么会有机会逃到这儿来。”
我羞愧地低下头,“对不起,仙子姐姐,我骗了你。是那叫哪吒的小童说只要我好好听他的话,他就不会再杀我了……我法力低微,打不过他。”三圣母眼中闪过怀疑,似要看穿我:“他要你做什么?”我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目光,说道:“他说他敬爱的姐姐喜欢上了一个一无是处的凡人,认为那凡人居心不良,所以就让我来拆散你们”这话是真的,没有掺一丁点的假。
抱歉啊小哪吒,为了计划只好将你卖了。
三圣母眉眼微微皱起,“他想要你怎么做?”我低着头,道:“他让我在姐姐面前,说那凡人的事迹。姐姐不知,我先前是附近河域化形不久的鲤鱼精。刘家村那些洗衣的妇人对邻里之间的事一清二楚,因此我也知道了不少。那哪吒便找到了我,问我那姓刘的书生是否有什么不堪的过往……“我声音低了下去。
三圣母沉默了许久。
月光在她素白的衣裙上流淌,她的表情隐在光影里,看不真切。那份沉静,此刻显得格外漫长而压抑。
终于,她轻轻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惆怅:“闹这般大动静,只是为了拆散我和一个凡人书生?”我抿着唇,不敢说话。
“可是,又是谁编造我和那书生的事的?”我猛地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三圣母,脸上的震惊完全不是装的。没有?她和刘彦昌……没有那种关系?
见我一脸茫然,眼睛瞪得溜圆,三圣母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竟忍不住轻笑出声来。这一笑,让她整个人都带上了几分凡尘的鲜活气息。“傻姑娘,"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眼神却渐渐变得悠远而沉重,“我母亲瑶姬,当年便是与我那凡人父亲结合,生下了我们兄妹三人。可结果呢…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无法抚平的伤痛,“天规森严,母亲被镇压在树山之下,二兄劈山救母,却也难改天条无情。最终母亲还是……她没有说下去,但那份刻骨的悲伤已然弥漫在空气中。“我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三圣母的目光重新落回我身上,清澈的眼底沉淀着岁月的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