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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3 / 4)

菁把她扶到沙发里后,立刻跑进浴室,放好温度适宜的热水,又把常备于身边的医药箱拿来。

温热的湿毛巾轻轻擦掉她脚底的污垢,掌心最严重的一处伤口顿时又渗出血来。

林菁眼圈一红,她忍住哽咽,尽量不让自己拿着棉签的手发抖。

消毒药水碰到伤口,虞笙本能地瑟缩了一下,然而她只蜷起脚趾,用力咬唇没有发出声音。

林菁抬头看了她一眼,“忍一忍,很快就好。”

清洗、消毒,然后敷上药膏,再用干净的纱布小心地包扎好。全程,虞笙都没有喊一声疼,只有偶尔因疼痛而绷紧的脚背泄露着她的不适。

帮她换上干净柔软的睡衣后,林菁扶着她躺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她自己也快速洗漱完,熄了大灯,只留一盏昏暗的床头壁灯,然后躺在了虞笙身边。

“睡吧,我今晚不走,就在这儿陪着你。”

虞笙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后闭上眼。

隔着被子,林菁轻轻拍着她。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见她眼睫安静下来,林菁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

“妈……妈妈……”

一声带着浓重哭腔的梦呓响在安静的房间,林菁瞬间惊醒。

“……别……别过来……”清浅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像是在梦里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放我出去……求你……”

“……求求你……”

接连的求饶,让林菁的心跳骤然失序。短暂怔愣后,她撑起身子,借着昏暗的光线,震惊地看着身边深陷梦魇的虞笙。

那紧蹙的眉头,饱含恐惧、痛苦的卑微哀求……

每一个音节都像重锤砸在林菁心上。

就在她用力去晃虞笙的肩膀,想把她从可怕的梦中喊醒时——

“……陆邢周……”

“……陆邢周……”

断续的两道声音,微弱得如同叹息,像是溺水者绝望的呼救,却又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面对绝对力量的恐惧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复杂依赖,最终消散在寂静的房间。

林菁的手僵在半空,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陆邢周!

这个名字像一道撕裂夜空的闪电,瞬间劈开了她今晚的疑团。

难怪今晚她回酒店取完东西再回来时,Erik眉头会一直紧锁,一问才知道,虞笙突然从Clara变成了陆太太。

所以这个「陆」就是她口中的陆邢周的「陆」?

和她今晚这身触目惊心的狼狈、撕破的裙子、赤脚的伤痕,有关系吗?

如果有,那她是在向这个另她恐惧的人求救?

这个念头让林菁感到一阵荒谬。

这太矛盾了!

恐惧与求救,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怎么会同时指向同一个人?

可如果没有关系,那陆邢周这个人对虞笙来说,又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陆太太……

难道她之前结过婚?

和她口中的陆邢周?

可她认识她四年了,为什么从来没听她说起过这个名字?

窗外,天光熹微。

壁灯昏黄的光线早已熄灭,整个房间都沉浸在黎明前最深沉的幽暗里。

林菁几乎一夜没睡,她侧躺着,所有感官都高度集中在虞笙沉睡的脸上。

那段梦魇像是耗尽了她最后一丝力气,在喊完那两声“陆邢周”后,她便再无声息,像是昏睡过去。可她即便是沉睡中,身体也保持着一种防御性的姿态。

“陆邢周……”

林菁看着虞笙那张苍白疲惫却又熟睡的脸的同时,又一次在心里默念了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不再是庆功宴上一个令人疑惑的插曲,它变得具体、沉重、充满压迫感。它像是虞笙所有痛苦的深渊,又像是她在深渊里看到希望的浮木。

可如果他真的能救虞笙于水火,那虞笙喊他名字时的语气,又为什么会带有无奈的绝望?

还是说,那个人,是一个既让她深深恐惧,却又在绝境中不得不、或者潜意识里仍想去依赖的对象?

就像陷入流沙的人,对伸过来的、可能同样危险的树枝,也会本能地抓住。

林菁的心沉甸甸的,那个关于“深渊”还是“浮木”的疑问,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天光终于艰难地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毯上投下一线微光,房间里的轮廓渐渐清晰。

林菁小心翼翼地撑起身,尽量不发出声响。

她需要冷静,需要思考,更需要……一个突破口。

直接问虞笙?

可是昨晚她几乎是用求她的语气让她不要再问了。

那不然,从侧面,小心翼翼地触碰一下那个名字?

等到林菁从卫生间洗漱后出来,虞笙已经醒了。

她拥着被子抱着双膝,长发散在双肩,遮住了大半张脸。

听到动静,她微微抬起头,露出红肿未消、空洞茫然的一双眼。

一夜的哭泣和噩梦似乎抽干了她所有的精气神,只余下一具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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